陸琮低頭,看著自己左手虎口處的牙印。
這牙印整整齊齊。
倒生了一副好牙。
怎麼回事?陸琮心道:方才那女娃莽莽撞撞的,分明是自己不小心,卻氣鼓鼓的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一副甚是委屈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是怎麼欺負他了。顯然是被寵壞了。他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就算被她碰觸也生不出半分厭惡。那女娃小臉生得圓潤像個小包子,讓人覺得這份嬌氣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說起來,這咬得還挺用力。
陸琮不喜碰觸,遂將手收回,若無其事道:“沒事。”
陸寶嬋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家哥哥。
榮王也有些無奈。他這兒子分明不過十歲,可性情卻比一般的孩子來得成熟,平日裡不喜玩耍,最喜歡舞刀弄槍,亦或在書房裡看兵書。對於方才的事情,榮王也略有耳聞,便對著陸琮道:“方才那女娃娃是衛國公府的六丫頭,也是你的表妹。雖說沒什麼事兒,可總歸是你年紀大些,改日我帶你去衛國公府瞧瞧你表妹,也好賠個不是。”
今日姜柏堯一家來他府上,算是體現了誠意,而他兒子將人家小姑娘弄哭了,賠個不是也是情理之中的。再說了,姜柏堯寵妻愛女的名頭,他也略有耳聞。
陸琮面無表情,點頭“嗯”了一聲。
榮王倒是驚訝。
他原以為兒子會拒絕,未料居然應下了。不過想著方才那玉雪可愛的女娃娃,又瞧了一眼自己懷裡的女兒,越發顯得他照顧的不周到來。
他也該將嬋兒養得圓潤些,才能對得起亡妻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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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口咬得雖解氣,可姜令菀心裡卻是有些憋得慌。今兒第一眼瞧著陸琮,雖見他稚嫩得緊,可她怎麼說也同陸琮一起生活了五年,如何分辨不出這便是少年時候的陸琮?十歲的陸琮除卻稚嫩一些,臉上的表情倒是同日後如出一轍,皆是張不近人情冷冰冰的面癱臉。
她曉得陸琮生得俊朗,而今日見陸琮面板白皙,如此青蔥的模樣,倒是令她有些挪不開眼了。
雖從小喪母,可老天倒是沒有虧待他。
上輩子,陸琮十四就去了軍營。經過歷練之後,清秀稚氣的少年郎,自然曬黑了些,也多了幾分男人的魅力。那個時候的陸琮啊,每每凱旋歸來,不知是何等的風光。
周氏曉得今兒女兒受了委屈,抱著女兒喂著她喝了一碗蓮子百合糖水,這才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道:“今日娘準璨璨去玩半個時辰,好不好?”女兒只有四歲,最是貪玩的時候,可週氏管教女兒不像姜柏堯那般過度溺愛,凡事都有個章法。
姜令菀聽了,忙轉了轉烏溜溜的大眼睛,道:“那我去找四姐姐一起玩。”
又是四姐姐?周氏原以為女兒只是一時興起,可這幾日,見女兒有什麼好東西都往清荷居送,便知女兒是真心喜歡那四丫頭。周氏對姜令荑這個唯唯諾諾的庶女沒有什麼好感,可女兒這個年紀最是需要玩伴。姜令荑只要不傷害她女兒,這方面她自然也不會管得太嚴。
“娘……”姜令菀一雙小手攥著周氏的衣袖,嗓音稚嫩,尾音拖得長長的,聽得人心都軟了。
周氏豈有不依之理,只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讓她早些回來。姜令菀道了聲“娘真好”,這才舉止靈活的離了自家孃親的懷抱,朝著外頭跑去。
周氏瞧著女兒的背影,含笑搖了搖頭。
這幾日姜令菀一直同姜令荑在一塊兒,兩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一起玩鬧甚是投緣。姜令菀也覺得,她這位四姐姐雖然病弱了些,可比起以前倒是開朗了很多。
目下她倆不過一個四歲一個五歲,可衛國公府的孩子,男孩四歲開蒙,六歲就進族學,而這女孩也極注重學識,到了六歲的時候,府中便會請女先生教學,到了八歲就要開始學習琴棋書畫、女紅茶藝,諸如此類的。姜令蓉如今六歲了,前些日子已經請了先生,而終日同姜令蓉在一塊兒玩的姜令蕙倒是一時半會兒沒了玩伴。
姜令蕙見這幾日姜令菀和姜令荑走得頗近,絲毫沒有要捉弄她的意味,難免有些失望。她遠遠看著兩人玩得開心,自個兒卻是孤零零的一人,眼饞得緊。畢竟是五歲的小姑娘,自是有些忍不住,想同姜令菀她們一道玩。
哪知姜令菀見姜令蕙來了,只一把將姜令荑護在身後,一張白淨的小臉衝著姜令蕙做鬼臉:“上回是誰說不想和我一起玩的?三——姐——姐?”
姜令蕙最愛面子,如今被姜令菀戲弄了,自是一生氣就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