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武媚熙寧這身無半點武功的人都要去,妺喜幾女說什麼都要去,否則誰知道在貴妃遇刺之後,這宮中的守衛多了多少,偷偷進去的話,一不小心可就會被當做刺客抓。
“熙寧,你乃是皇室宗親,雖然事情有些變化,可這一點卻是不會變。你是想留在長安還是”進了宮,感覺奇怪得很,貴妃遇刺,按說宮中應該是嚴加把守才對,可直到現在,看到的守衛都是屈指可數,而且神態懶散,不時打著哈欠聊著閒話。稍微緩下步子,等一直低頭跟在後面的李熙寧跟上一點,我輕聲道。
“只是我還能留在這裡嗎?”李熙寧微微一頓,抬眼看了看我又低下頭,語調清晰的說道,“就算留下來,我想我也不能習慣了吧。”
停下腳步,我微帶驚訝的看著她。她不象武媚一瞬間容貌長大了不少,而是還維持著先前十一、二歲的樣子,可嘴裡說著這樣的話實在是不象是個只有這麼點年紀的女孩子。
“那你可是想好了,在我這裡做個丫鬟?你本是堂堂大唐的公主,換了這樣的身份你不覺得委屈?”
“做個丫鬟不好嗎?”李熙寧突然抬眼一笑,唇紅齒白,儘管是夜色下也讓人感到閃閃動人,“先生這裡這麼多姐姐,我也不愁沒人陪我說話;先生這裡沒有那麼多臭規矩,我還能跟著靈姐姐剪裁我自己喜歡的裝束;就算路途辛苦,也能跟著先生到處看看;再說,服侍先生的事也輪不到我來做。”
她一邊說著,一邊扳起手指數落下來。看到她神態認真,我先是覺得有點好笑,隨後便象被她感動了般,心頭一股柔和的暖氣在飄動著。
“難道丫鬟就是隻服侍我的嗎?”我笑著道,“你那麼喜歡跟著靈芸做衣服,我便讓你服侍靈姐姐,做她的丫鬟怎麼樣?”
李熙寧顰眉看著我,當聽清我話裡的意思後,不禁喜笑顏開,忙學著貂蟬飛燕平時的模樣對我福了一禮:“那我是叫你爺還是叫你少爺?”
“當然是叫少爺。”被李熙寧嬌憨的神態逗得一樂,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當然,現在看來叫我爺的,除了文姬妺喜她們五人,也就只有服侍我的幾個丫鬟可以這麼稱呼了,其他人還是跟趙申一樣叫我少爺順口方便些,至於緹縈,估計她還是叫我爺吧!
興許在很多人看來,做人丫鬟,服侍人是低人一等。可對於李熙寧來說,這樣的事情卻象是最好不過一樣。她從小養尊處優,歷來都是別人服侍她,可在徒遭大變之後,失去了原本該有的一切,她原本壓抑的少兒心性也顯現出來。她先前的沉默興許是在心裡一直揣測我會如何安置她:是將她丟給現在的皇帝還是送去吐蕃?這一切恐怕都是她不願意見到的。
看著李熙寧笑著追上薛靈芸,妲己在前面吃吃的笑看著我,夜色之下眼波流轉,等我走近了在我腰畔一扭,附在我耳朵邊細聲道:“爺,你剛才落在後面幹什麼?”
縱然心裡沒鬼,被妲己這曖昧的語氣一說,加上她那微帶溫暖香味的鼻息一噴,我不禁覺得耳根有點發熱,佯瞪了她一眼,趁著夜色將手在她腰上一摟,低聲道:“你說還有什麼事,不過是替薛姑娘收了一個丫鬟而已!”
妲己一愣,卻聽前面的鴻現道:“江姐,再走下去,這整個皇宮內我們可就要都走到了。”
似乎是感覺到江姑娘先嘆了口氣,才聽她柔聲道:“好了,這就到了,我也不過是想還去梅閣再看一眼就一眼。”
我拍拍妲己,鬆開手走了上去,看了看鴻現又看了江姑娘一眼,道:“沒關係,我們現在就去江姑娘想看的地方,畢竟很多東西是人所留戀不能忘懷的,縱然愛已盡,緣已滅。”
無法否認,說這話時我想到了很多,而在我腦海裡一直盤旋不去的便是臨末了昭君悽然的眼神,緩緩垂下的素手
“至此之後,你我天涯各路,不再相識”
可是,天下間有真情的人真的能做到這一點嗎?或許絕情,或許痴情
在梅閣園門前,夜色下,梅樹一枝枝,清幽孤傲。江姑娘痴痴望著,兩行清淚緩緩而下,而我們其他人卻驚詫的發現從裡面走出來兩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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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棋道,圍棋之道?”
“平衡!圍棋是為爭勝,而尋求的卻是天地之間,人與萬物之間的平衡。”
閉著眼睛,我依然能感到橘良利銳利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隔了好久才緩緩黯淡下去,再也不看我與他之間下了一半便決出勝負的棋,悄無聲息的轉身離去。
“不為勝負,閣下何以半目而贏?”彷彿是自嘲又彷彿是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