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荷身子重重一震,方才她做夢不正是表哥自己往下跳的嗎?當下忍不住低聲喝道:“胡說什麼?表哥好好的為何要往下跳?”
碧翠一驚,慌忙認錯,說:“是奴婢愚昧了,小姐別生奴婢的氣了。”
是夜,蘇清荷再也無法入睡,哪怕池寧桐現下也是不知死活,她卻越發把她恨得牙癢癢。
卻說,寧桐和傅嵐禹被一位樵夫救回去了。她跟著樵夫深一腳淺一腳抹黑去隔壁村請接骨大夫,接骨大夫睡得正沉,不大願意深夜趕路出診,便找了一個理由推脫掉了。
寧桐著急,身上也沒有什麼盤纏,可是又急於想請動這個大夫,便將自己的一支玉簪當做出診金了。那接骨大夫一看到這支玉簪,當下便同意了。他算是個識貨的人,曉得這玉簪就是他接連一個月出診也賺不到的。
搗鼓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微微明,寧桐終於將傅嵐禹安頓好了。此前他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強行趕路,方才又忍耐著接骨之痛,整個人早已經虛脫了。這會兒疼痛減輕了不少,他終於沉沉陷入昏睡中。
寧桐坐在傅嵐禹的旁邊伺候著,以防他醒來要水喝之類的。她細細地打量著熟睡的他,但見他星眉劍目,輪廓英俊,果真是個美男子。只是,她漸漸明白了,原來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有富家子弟的嬌奢。反而,他比普通人家的子女更堅強和有耐力。
那次在青園途中的車馬遭遇,他比她沉穩和冷靜多了。也是為了她受了傷,不曾聽見他抱怨過一句,反而一路和她輕鬆攀談,以免她擔憂。這次,斷骨之痛簡直要人命,可是難以想象,那一路他竟然硬生生就支撐下來了。分明痛得厲害,卻硬是扛下來,愣是不發出一聲痛叫。
寧桐看著他一日便消瘦下去的輪廓,心裡不知為何湧上了一股心疼之意,纖纖玉指忍不住輕撫著他的俊臉,輕語道:“傅嵐禹,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總以為你清高冷傲,時常一副雲淡風輕之樣,全然就是紈絝子弟不懂人間艱辛。可是,我又發現,你不是這樣的。你有鋼鐵一般的身骨,竟然對野外荒生的環境如此熟稔。你看似不在於任何事情,可其實只是不言說罷了。”
傅嵐禹俊眉微微一皺,寧桐驚愣,慌忙將手拿開,心道:見鬼了,我剛才怎麼那麼矯情?見他未醒,當下鬆了一口氣。她也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這會兒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想起身活動活動。
不想,剛要起身,手腕被傅嵐禹一把抓住。她驚撥出聲,當即用另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只聽傅嵐禹的聲音迷糊又虛弱,“阿桐,你快抓緊我的手。”只此一聲,他便又沉沉入睡。
寧桐呆愣在原地,心底騰起一股暖意,這股暖意不僅僅是感動,竟然還有一絲甜蜜。原來,他連做夢都擔憂著自己的安危啊!這次,他本可以置身之外,可是卻選擇了身臨其境。
就在她腦海裡閃過要同傅嵐禹廝守終老以及以身相許的當兒,寧桐猛然敲了自己的腦袋,嘀咕道:“池寧桐啊池寧桐,你想什麼呢!”
083 強盜
翌日,一縷陽光透過木窗照射到木屋裡,傅嵐禹睜開眼醒來,卻見寧桐趴在床沿上睡得很沉。他嘴角微微一揚,靜靜地注視著寧桐的臉,發出一股暖心的笑意。
但見她的眼睫毛很長,像是展翅欲飛的蝴蝶。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紅,此刻安靜地閉眼入睡,就好像一隻淘氣的小貓突然乖靜下來。
寧桐用手背抹了下流出來的口水,依然捨不得醒來的樣子。傅嵐禹被她的模樣逗樂,忍不住輕笑出聲。寧桐一驚,瞬地睜開眼睛,問道:“你醒來了?”
傅嵐禹點頭,伸出修長的手幫寧桐擦拭掉唇邊的口水,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不知道你睡覺會流口水嗎?”
寧桐一陣尷尬,乾笑兩聲不說話。傅嵐禹依然靜默地看著她,只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寧桐不得不找話題打破沉默,說道:“我出去給你盛碗粥喝吧。”
傅嵐禹見寧桐端了一碗白粥過來,想起身下床,然而,身子一動,肋骨上就傳來一陣痛意,眉頭微微一皺又想掙扎起來。
寧桐慌忙叫道:“你不許動,大夫說了,幸好你身子骨硬,多休養兩天就沒事了。我、我給你喂粥吧。”
言罷,寧桐將一碗白粥端到傅嵐禹跟前,一勺一勺輕輕地吹了吹再給他喂下。傅嵐禹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眉目一皺,說:“放著我自己來。”
寧桐不讓,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啊,要不是看在你如此仗義的份上,我早就扔下你不管了。”
傅嵐禹嘴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