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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觀察嫌犯的面部表情與小動作,來判斷其所言是否屬實。

“統共不過這一個罪,我既然做了便認了,又何必再說一遍?”陳瀲灩冷笑一聲:“毒酒一杯,還是白綾三尺,取來便是。”

“痛快,本官倒是沒想到,你竟也是女中豪傑!”晏殊口氣中充滿了嘲諷:“毒酒一杯,白綾三尺?殺人滅口致死人命先且不說,單是謀害皇后與皇嗣,已是罪在‘謀反’,位列十惡之首。按照碧落律法,謀反者皆斬,三族緣坐,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絞。陳氏,本官明白告訴你,這是皇上給你陳家滿門的最後機會,你想清楚了!”

晏殊的話音將落,就聽到陳瀲灩發出了一陣淒厲的笑聲,然後狠聲道:“謀害皇嗣?那麼這裡曾經有過的皇嗣,又有誰為它洗冤!我就在這座宮裡,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孩子化成一灘血水,甚至連他曾經存在過,都變成了一種禁忌。整個宮廷都當我是笑柄,就連最卑賤的僕役也敢在背後笑我,說我不自量力痴心妄想。當她在驪山行宮承寵之時,我卻每日每夜都活在這樣的煎熬裡,永遠沒有盡頭。當我的眼淚流乾了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就算賠上一切,也絕不會讓那個住在鳳儀宮裡,永遠高高在上、擺出一副賢良淑德面孔的女人好過。就算是我死了,也絕不會放過她!”

她停了一下,玄武殿一片靜默,時間也彷彿凝固了,連呼吸都覺得累。陳瀲灩的控訴像一把鈍刀,從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拉扯著,一點點血肉模糊。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被人這樣執著地恨著,執著到不惜一切代價,只要讓我痛苦。這宮苑深深,又藏著多少陳瀲灩!在她們用恭敬的外表與恰到好處的笑容,包裹著最惡毒的心思,猙獰地窺視著我,只要一個合適的機會,就會向我發起進攻。可是我不能逃,我站在這個位置上,選擇了這樣的路,就要揹負著所有的恨意,一直走下去。

陳瀲灩的聲音慢慢轉低,她並不是想對晏殊說些什麼,而是在對自己的過去做一個交待:“為了她一人,整個碧落的後宮就成了一座華麗而精緻的冷宮。晏大人,你可知道數著更漏輾轉反側睡不著,只想著天趕快亮的滋味嗎?我進了宮裡之後,每天都是如此——”

然而她還沒說完,晏殊的聲音插了進來:“大膽陳氏,事到如今你竟仍不思悔罪,還敢詛祝當朝皇后!”

“我倒是佩服咱們皇后娘娘了,她坐在皇后的寶座上,何嘗在意過他人死活!偏偏有本事讓不相干的人把她當悲天憫人的菩薩似地供著,又哄得皇上為她神魂顛倒,好像全天下只有她一個女人。”彷彿已經從過去的情緒裡抽離出來,陳瀲灩又變得肆無忌憚:“就連晏大人您,不也是甘為她的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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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我清楚地聽到我身後的暗香倒吸了一口冷氣。皇帝握著我的手一緊,我抬頭看著他,他對我微微一笑,平靜如常,好像並沒有被陳瀲灩的話影響。我心中一定,也回了他一個笑容。眼光迅速滑過其餘兩人,雲逍的臉色有些蒼白,謝朝陽並沒有看我,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又將注意力放回了陳瀲灩身上。這女人真是瘋了!她的兄長陳尚書看起來也不是個蠢人,如何敢送這樣的不定時炸彈入宮?說起來陳家在京城中也算是一奇了。陳尚書的父親本是一介布衣,藉由科舉進入了戶部為官。這位陳大人能力一般,所以也沒有得到升遷,以至於致仕那年,也不過做到了五品的工部員外郎。他與夫人結髮於寒微之時,本著糟糠之妻不下堂的文人氣節,在科舉考中之後,將夫人接入了京城之中。這位夫人出身已不可考,只知道其行事頗有些河東獅的風範,尤其是在陳尚書成名之後,坊間出現了各種版本的傳言,暗諷陳家乾綱不振,牝雞司晨。陳瀲灩的跋扈,據說也是遺自其母。我能想得到她從家中的“眾星捧月”到宮中“泯然眾人”的心理落差,再加上皇帝強行墮胎的打擊,後宮中的冷嘲暗諷,她的視野越來越狹窄,我這個獨佔帝寵又身懷龍裔的皇后,自然就成為了她眼中的“罪魁禍首”,她心中發洩怨憤的目標。

而被這樣憎恨的我也只能苦笑,皇后與權臣,這樣的流言要傳播出去,也該是天下第一醜聞了吧。只是我和晏殊——這樣的組合她這又是從何處想來!不過仔細想想也就沒什麼奇怪了,為了她心裡的那些恨連自己的家人她都一併拖下水,何況擺明是被皇帝派來處置她的晏殊!

只是這陳瀲灩也未免太傻太天真,記得當年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