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書,抬眼笑道,“高郎君,我們又見面了。”
他話雖是對著高騫說的,目光卻停留在惜翠身上。
高騫見了,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
“嗯。”
惜翠回了個標準化的禮貌笑容,好像前幾日在寮房的狼狽此刻已消散得無影無蹤。
衛檀生望著望著她,嘴角也牽起了抹笑。
崔氏平生最愛便是替人拉關係,見這幾人處得好,不禁更加高興起來。
又看吳懷翡仍坐在自己身側,不禁輕輕推了她一把,笑道,“你們既然認識,那我也不拘著你們這些小輩陪著我了,帳外春光正好,快趁著這個時候出去走走罷。”
“尤其是你,我這病是懷翡你救好的,你是我的恩人,也是客人,今日在這兒不必顧忌。若哪個不長眼睛的叫你受了氣,只管告訴我,我替你撐腰。”
衛檀生緩聲道,“夫人此言甚是,”他微微笑,“夫人放心,吳娘子也於我有恩,我定不會叫娘子受到輕慢。”
在安陽侯夫人面前相談甚歡的模樣,本為裝腔作勢的客套,如今一離開侯夫人跟前,自是無法再維繫下去。
出了帷帳,誰都沒主動說話。
而高瑩似乎也沒有想和衛檀生、吳懷翡相交的意思。
在沉默的氣氛中走了兩步,高騫衝衛檀生與吳懷翡略一頜首,便要告辭。
吳懷翡顯然有些措手不及,“郎君與娘子這就要離去了?不多再——”
可能是意識到了自己說這話太過唐突,後半截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裡。
高騫看她。
被他的視線看得有些緊張,吳懷翡不自覺地撇過頭。
高騫的嗓音含著些不易察覺的柔和,“嗯,尚有些事。”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衛檀生驀然開口笑道:“郎君倘若有事就先去忙罷,稍後我們自會再相見。”
高騫的目光移到了衛檀生臉上,半晌,淡淡地道:“多謝郎君體諒。”
侯夫人也信佛,同衛老夫人交好,每月中定有一次,叫衛檀生來府中為她宣講佛法。
今日在此地見到他,但願並非他多想。
=
高騫確實是有些事。
他已經不是個懵懂不知事的少年郎了,身處官場,也有自己的社交。
他抽不開身,不能全程陪著惜翠與高瑩,只能在離去前特地囑咐了惜翠一兩句,又讓高瑩帶著她些。
高瑩雖然不樂意,但礙於高騫的面子上,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
此時,高家帶來的僕役們已將帷帳紮好。
前往帷帳的途中,迎面撞上了四五個衣袂翩躚的少女,正相攜著走來。
高瑩面色一喜,立即奔上前去,那都是她平日裡交好的小姐妹們。
“瑩娘!可算找著你了!”說話的是個著茜紅色襦裙的少女,就要拉著高瑩跟她們一起去盪鞦韆。
一見到她們,高瑩頓時就把高騫的囑咐給忘了個乾乾淨淨,連連應聲,恨不得馬上就要撲到鞦韆架前。
幾人親親熱熱地互相問過好後,再看惜翠,卻客氣疏遠了許多。
聽說這高家三娘在家中並不受寵呢,到現在也不認得幾個字。
其中一個少女站出來,客客氣氣地問惜翠要不要跟她們一起。
高瑩不高興地說,“你叫她做甚麼?”
她這幾個好友,不是內閣王學士家的孫女,就是禮部劉侍郎家的幼女,哪個不是知書達理,聰慧過人的。
高遺玉她那麼蠢笨,念個書都念不明白,跟她一起出去,肯定要在她這幾個好友面前丟臉,她才不樂意。
話一出口,似乎也是察覺到了當著外人的面這麼說不太妥,高瑩話鋒忙一轉,“三姐性子靜,對這些怕是不感興趣呢。”
說著忙看向惜翠,拼命給惜翠使眼色,希望她有自知之明一點兒,別什麼都上趕著去。
她看了她一眼,那雙黑白分明的眼平靜無波,竟使得高瑩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她該不會要跟著去吧?
惜翠哪裡看不出來她的小心思。
她移開視線,“嗯”了一聲,對面前這幾個姑娘道,“娘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如今有些乏了,只怕是不能相陪,娘子和瑩娘一起去罷,不必顧忌我。”
高瑩聽她這麼說,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隨著她們走了幾步,她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到惜翠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