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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交代。

她可算是怕了衛檀生; 不敢讓她在這兒有任何閃失。雖然惜翠說沒事,但孫氏還是扶著她坐下歇息; 替她倒了杯水。

“生辰宴的事不急,你先坐會兒,等好些了便回去歇息罷。明日我倆再商討也不遲。”

現在她確實沒有那個心思再繼續處理這些事; 惜翠捧著茶杯道,“麻煩大嫂了。”

孫氏笑道:“不麻煩,還是你身子要緊。”

從孫氏那兒回去後; 惜翠特地多留意了一眼衛檀生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卻還是沒看出什麼異常。

反倒是他,合上佛經問,“為何總看著我?可是我臉上有什麼?”

惜翠移開視線,“沒什麼,只是……”

“翠翠,”衛檀生突然打斷她,走到她面前,輕聲問,“我好看嗎?”

他嗓音有些縹緲,好像從遠遠的天上傳來的佛音梵唱。啟唇微笑時,在唇側掀開一個柔美的弧度,如同柔軟的蓮瓣緩緩綻開,清雅中含著些飄忽不定的綺麗。

惜翠真誠地回答,“好看。”

這小變態他生得確實好看。

青年頓時笑開了,眉眼間好像都洋溢著一些愉悅。他攬過她,低聲道,“翠翠,我日後,每一天都會這麼好看。”

腹中已如火燒火燎一般,但衛檀生眉目卻未變。

飢餓和痛苦使他清醒,也使他上癮,使他追逐著片刻的歡愉而泥足深陷。

行難行之事,忍難忍之情,或許有一天,他能因為這痛苦而超脫輪迴,證得大道。

但在此之前,他還要再好看一些,再美一些。畢竟他面前的是個追逐皮囊的蕩婦,而他卻還要祈求著她的垂憐。

過幾日,總算到了衛楊氏的生辰。惜翠與孫氏一大早上就起來忙活,在孫氏的幫助下,頭一次操辦這種事,倒也算遊刃有餘,沒出什麼差錯。也幸好是府上沒請什麼人,只是一家人之間鬧上一鬧。

心裡惦記著暢春班,惜翠一直生生地捱到了傍晚,等到廊簷、門戶上掛滿了各色的羊角燈,球燈,彩色的琉璃分外清透,光全都落在剛剛搭建好的戲臺上。

下人們早就在花廳裡擺好了幾張桌子。

等眾人依次落了座,臺上的戲也開演了。

因著今日是衛楊氏生辰,故而戲是由她來點的。

衛楊氏點的戲,是時下比較流行的《玉樓會》,講的大致是主角的丈夫上京趕考,卻渺無音訊,傳回鄉里,鄉人都誤認為他病死在了路上。主角也因此在家中被幾個貪婪惡毒的宗親所欺凌,在絕望和悲慟中,主角打起精神,與那些宗親惡鄰鬥智鬥勇,將孩子撫養長大,最終等到丈夫高中狀元衣錦還鄉,一家團聚。該打臉的打臉,該報復的報復,一齣戲看下來可謂是古代版的爽文。

如今,臺上演的正是“玉樓會·團圓”這一出,也是整臺戲最高潮最爽快的一段。

衛楊氏看得聚精會神。

惜翠看向臺上那男旦不是,不看也不是。思索再三,她還是面色平靜地,猶如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觀眾一樣,看著那男旦唱戲。

那是顧小秋。

相處得時日多了,就算他如今化了濃妝,她也能在模糊的燈影中認出他來。

唱到主角妙娘與丈夫相會時,顧小秋水袖掩面,作羞澀的女兒情態,一舉一動,遠遠看上去恍若真的是個終於得見丈夫歸家大喜過望的妻子。

丈夫忙走過去扶住她。

妙娘側著臉,水袖中,那雙眼無意間看向臺下。

同惜翠目光短暫地目光相接後,臺下那秀麗溫婉的妙娘,又神色如常地避開了視線。

惜翠低下頭去吃桌上的果子。

雖然她和顧小秋都認出來彼此,但這裡絕不是相認的地方,只能是裝作從未相識的陌生人。

她正拿起個橘子要剝皮的時候,一雙手橫插過來,拿起了她手上的橘子。

“我來罷。”衛檀生微微一笑,低下頭便去剝手裡的橘子。

橘子皮落下,他又耐心地一點一點地剝橘絡。橘瓣破開,他指尖上也沾了些汁水,泛著瑩瑩的光。

兩人中間,漸漸瀰漫起一陣橘子微酸的氣息。

“給。”他將橘子遞到了她面前。

惜翠拿了一瓣吃,酸得她直皺眉,吃了一瓣就擱在了一旁,沒有再動的打算,轉而聚精會神地去看臺上演著的戲。

衛檀生的目光看向臺上,又看向身旁正低聲說笑的紀康平夫妻倆,眼神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