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衛景沒有看出來任何異樣,還為自己的弟弟聰慧感到高興。
大嫂孫氏的臉卻陰沉沉的,臉上的笑容也拉下來了不少。
她出生商賈,衛家這些鋪子都是她這些年來在費心經營。在她眼裡,這些鋪子早就歸入了他們那一房,背地裡,她也撈了不少油水。
眼下,衛宗林再將那間最為紅火的布莊撥給衛檀生,無疑於從她嘴裡搶肉吃,將她這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鋪子拱手相認,孫氏哪裡甘心。再說,萬一賬本的缺漏讓衛檀生髮現了,叫她在這個家裡怎麼待下去,這不就是叫她死嗎?
但衛宗林發話,她不敢不從,不僅不敢不從,還要笑臉相對,連聲陪著誇讚。
孫氏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當初她就不該主動提起那一茬。他花錢就讓他花錢,在家中當個無所事事的散人總比現在插手家裡生意要好得多。
對於這個小叔子,孫氏的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她性子好強,凡事喜歡壓別人一頭,偏偏嫁給了衛景。
衛景他性子敦厚平和,一板一眼,外人提起衛家,難免都會提一句這衛家三郎衛檀生,而這衛家大郎衛景卻幾乎無人問津。衛景處處被他這個弟弟壓著,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孫氏卻咽不下這口氣。
等她掌家之後,這小叔子平常什麼事都不做,整日捧著卷佛經,光給她花錢,孫氏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衛宗林要將鋪子撥給衛檀生管,她私下裡少不了要跟衛景抱怨,攛掇攛掇他去衛宗林那兒說兩句話。
衛景是個士人,對商賈之事向來沒甚麼興趣。
他不明所以地皺眉道,“你一介婦人管這些做甚麼?喜兒剛睡醒,吵著要見你呢,你還不快去哄哄他?”
喜兒正是孫氏與衛景的兒子。
孫氏將兒子哄安分了,回到自己屋裡,將桌上的花瓶盡數“乒乒乓乓”拂落在地。
靠著桌凳,她喘了口氣,妝容微花。
他們衛家人倒是一條心,只她一個,是個嫁進來的外人。
捋了捋額際的凌亂的髮絲,孫氏臉上的怒容漸漸轉為一抹冷意。
不論如何這個鋪子是不能給他的,至少現在不能給他。
她這個小叔子,狡詐得很。現在把這鋪子給了他,無疑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她還得另外想個辦法。
當晚,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
衛宗林想要衛檀生接手布莊,言談中不擴音到了布莊在懷州的一筆生意。
孫氏心念一轉,擱下筷子,笑吟吟地道,“這懷州距京城不遠,既然三郎要接手鋪子,不如就趁這次機會,親自去跑一趟如何?”
大梁懷州產出的懷錦,聞名於天下,衛家布莊的錦緞多出於此。孫氏提議讓衛檀生親自到懷州跑一趟,談下這筆生意,順便也能歷練歷練。
“這……”衛楊氏擔憂兒子,“三郎腿腳不方便,去懷州一路上舟車勞頓,恐怕不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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