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遺玉的身子骨不像大多數計程車族少女們那樣弱不禁風。
她從小就幫著田家幹活,有一把力氣,身體也特別健康,沒病沒痛。
高騫想想確實如此,至少在健康方面,遺玉從沒讓他操心。
回到高家後,高家不單單是找人教高遺玉學了詩書翰墨,還教她學了些捶丸、馬球和投壺一類時下正流行的遊戲,好讓她能儘快融入京城的社交圈中。
高遺玉詩書學得不怎麼樣,卻很喜歡騎馬,有事沒事常去馬場轉轉。
褚樂心一屁股坐下後,就不肯走了。
他似乎格外珍惜這次的機會,一直逮著高騫問東問西。問的內容大多與兵營有關,末了,再一臉豔羨嚮往,“倘若我也能跟二郎你一樣便好了”
高騫:“為何要這麼說?”
褚樂心蔫吧吧的,“家父一直想讓我走科試這一條路。”
他們褚家以文傳家,褚樂心倒像是生錯了。他自小就喜歡唐傳奇裡那些劍客遊俠,夢想著有朝一日能仗劍走天涯,再不然就是投身兵營,劍斬夷狄。
正因為如此,他一直就特別崇拜這大名鼎鼎的高家二郎。
聽說,前些日子有賊子摸入皇城想要行刺官家,還是高家二郎反應迅猛,當機立斷,將賊人斬殺於御前呢。
這等威風,每每想起都讓他熱血沸騰,好像自己也跟著親身經歷了一遍。
帷帳被拉開,帳外能看得一清二楚。
惜翠坐在案几前,捧著茶杯,看著帳外的春景,漫不經心地聽褚樂心在和高騫說話,倒算愜意。
中途突然有人入帳來尋高騫,似乎又有什麼要緊事。
高騫要走,褚樂心不方便繼續多待,也跟著他一塊兒離去。
臨近午時,高瑩總算回到了帳中,但高騫卻一直沒再回來。
侯夫人吩咐下人們在柳樹下襬上了酒席,叫大家一起來吃酒。
大梁民風較為開放,男女同席不算稀奇。
惜翠坐下來的時候,衛檀生正巧坐在她對面,而吳懷翡卻坐在她身側,惜翠與吳懷翡問了聲好,又看向了衛檀生。
瞧見惜翠正看著他,他溫潤端方地笑了笑。
她對這場酒席的劇情有印象,待會兒席上要行酒令,而吳懷翡正是在此間脫穎而出,獲得京中貴族們另眼看待。
畢竟是女主,吳懷翡從小跟著學醫的恩師,其實是遊歷至鄉間的當世聖手,同時也是個博學的耆儒。
她天資聰穎,跟著恩師一起既學醫又學文。直到今日,才在這場酒席上大放異彩。
看著坐在不遠處的吳懷翡,惜翠靜靜地想。這段劇情吳懷翡的主場,她只要做個捧場的觀眾就沒問題了。
席間果然有人提議要行酒令。
行的是“春”字令,“春”字在句首,依次論吟。
這沒什麼難處。
褚樂心吟了一句,“春江潮水連海平”。
吳懷翡看了眼桌前的酒盞,吟了一句,“春風送暖入屠蘇”。
眾人依次吟了下來,輪到惜翠的時候,席上的目光不由得都看向了她。
畢竟都聽說這個高家三娘性子蠢笨,高家雖派人教了,卻還是大字不識幾個。
坐在她對面的青年僧人,眼珠一轉不轉,安靜地看著她。
惜翠:“春……春眠不覺曉?”
她確實沒文化,躍入腦中的卻是隻有孟浩然這首詩。
雖然沒見識了一點,但確實是過了。
一輪一輪下來,大多數詩句都讓人念過了,能吟詠的已經很少。眾人紛紛敗下陣來。
衛檀生想了一會兒,微微一笑,也棄了權,以茶代酒自罰了一杯。
此時,席間只剩下吳懷翡與另一個妙齡少女在對壘。
這是詹士府賀詹士家的女兒——賀妙,是京中鼎鼎有名的才女,也是這段劇情中襯托吳懷翡女主光環的小炮灰。
就連飽讀詩書的賀妙,此時也不免要思索一番,才能對上。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醫女卻能脫口唸出一些生僻的詩詞,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就要被吳懷翡比下去,賀妙神色已有些難看。
眼見著如此下去不好收場,趕緊有人替賀妙打圓場,換了規則,重頭再來。
這次規則是要求第一人所吟詩句,“春”字居首位,第二人所吟詩句,“春”字處第二位,依次而降。
輪到衛檀生時,他未有思索,吟了一句,“柳色春山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