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玫恢復鎮定,面不改色:“我敢發誓不關我的事,我根本不著地你在說什麼。”
她又緊逼一步:“那你敢用你兒子的名義來起誓不關你的事嗎?”
她知道霍玫很疼兒子,如果做了缺德事真會遭報應,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理,做母親的都不會願意報應落在兒女身上。
果然霍玫臉色一變:“關我兒子什麼事,為什麼要把他牽扯進來。”
“你看,你不敢,因為你做過虧心事,所以你不敢,你怕會報應在兒子身上。”
霍玫的臉色很難看,她不能再保持平靜了,氣咻咻道:“白露,我是你上司,你憑什麼這樣對我說話。別蹬鼻子上臉,以為有了章鳴遠做靠山你就可以神氣,你是傍著他的一隻小蜜蜂,又不是正兒八經的章太太,哪天被她甩了你就再也神氣不起來了。”
白露的聲音撕心裂肺:“我傍他——我根本不想傍著他,是你們費盡心機把我推向他的。”
淚水滾滾而落,她哽咽得幾乎不成聲:“你們太過分了!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做?霍玫,我一隻很尊敬很信任你這個上司,我的私事都不瞞你。你知道我有相愛的男朋友,我們已經在計劃結婚。你為什麼要從中破壞呢?你知不知道我的幸福就這樣被你給毀了!”
霍玫眸中閃過一絲愧意,再無話可說。白露含淚瞪著她,眼光像碎裂的冰塊,尖銳而寒冷。現在她手裡如果有槍,會毫不猶豫地給她一梭子。曾經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因為信錯了這個人而痛徹心扉地失去。她恨他,更恨自己,恨自己太傻太天真。
離開天都國際後,擦乾眼淚的白露招手攔住一輛計程車。司機問她要去哪兒時,她遲疑了一下,終是報出了楊光家的地址。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去找楊光了,可是她卻忍不住想去,想見見他,想和他說說話——心裡囤積了太多太多的話想對他傾訴。
可是真的站在楊光家樓下時,白露卻沒有勇氣上樓敲門。天漸黃昏,淡紫天空中有日影月痕共徘徊,她也在樓下徘徊復徘徊。要不要上去找她?還是悄悄地離開?正不知該何去何從時,她卻驀地看見了楊光。
楊光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形影相隨地跟著一個寧萌。兩個人手牽手親暱地走在一起,一目瞭然的情侶關係。他瘦了很多,人也沒有以前那麼神采飛揚了,表情有些呆滯和沉重。看見她時,他震動了一下,眼光異常痛苦複雜。
她含淚看著他,心痛到極點,不光是因為看見楊光和寧萌手牽手的親暱模樣,更因為陽光和以前相比判若兩人的變化。他曾經是陽光般熱情明朗的大男孩,如今卻像深冬陰霾的天空般晦暗無光。
倆倆相望,卻相對無言。她心裡其實囤積了許許多多的話語,想對他說,想告訴他。可是嘴唇顫抖著張開時,它們卻如岩石般沉重得無法從嘴裡被搬挪出來。
而楊光也沒有對她說哪怕是一個字。震動過後,呆立片刻,他頭一低,就像沒有看見她似的漠然無視地走過。
寧萌倒是停下來和她說了一番話,充滿指責的語氣:“你還來找楊光幹嗎?你看看你都把他害成什麼樣子了。你知道他這些日子過得多痛苦嗎?從拘留所那種地方出來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還是天天晚上做惡夢。我陪他外出散心了一個月才略好一點,你卻又跑來騷擾他。我求求你別再出現在他面前了,你們已經完了,徹底完了。你就放手讓他過回平靜的生活行不行?”
完了,徹底完了——白露何嘗不明白這一點,眼淚頃刻如大雨傾盆。現在即使將所以誤會都一一解釋與澄清,她和楊光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再耶回不去了,楊光已不是最初的楊光,她也不是最初的她。她再找他哭訴,只會更加增添兩個人的痛苦:原來一切種種都不是你我的錯,而是命運翻雲覆雨的手在將我們無情擺弄。
有緣相愛,卻無份相守,這即是她和楊光這段感情最終的淒涼結局。無論她甘不甘心,命運之手已經不容有違地為他們畫上了結束的句號。
拖著沉重的雙腿離開了楊光家住的小區後,淚痕猶存的白露一個人茫然地在街上走著。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哪裡可去,世界雖大,卻沒有一個屬於她的避風港,可供她傷心無助時躲進去恣意哭泣。如果她還有父母在,愛情的失意或許可以在親情的慰藉下得到緩解。可是她卻只有自己一個,所有痛苦與失意,她只能一個人獨自扛。
她扛得好累好累,累極了!她想讓自己徹底放鬆一下。看見街邊一家酒吧時,她毫不猶豫地走進去:“給我一杯最烈的酒。”
她不僅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