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一勾,淺淺一笑。
將自己帶來的酒,分別放在了眼前的兩座墓碑前,自己提起最後一罈來,與拓跋宏的那壇碰在一起。
緊接著,便就又兀自灌下了大半壇。
開始斷斷續續,自言自語起來。
“怎麼樣?”
“終於和那個老東西團圓了,這下你是不是徹底稱心如意了?”
說完,彷彿自嘲一般的大笑了一聲,復又灌了一大口酒,繼續說起來。
“你說……”
“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如果……”
“如果當時我,不執意將她留在這裡……”
“是不是……”
“是不是那個孩子便就不會死……”
“可我為什麼要將她留在這裡?”
“我明明知道,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心,她都只是秦王軒轅翰一個人的……”
“國破家亡,我應該恨她入骨,將她碎屍萬段才對。”
“可我怎麼好像……”
顯然,他至今都不敢承認自己的內心。
“你說這個女人,她又蠢又笨。”
“我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自此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拓跋澤放眼俯視,認真地環視了周圍一圈,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再次開口。
“這些日子,你在這裡亦都看到了吧!無論白天黑夜,亦或雨雪風霜,她就彷彿是這草原上一縷最亮的光和熱,照亮了草原上的每一個角落。”
“可是……”
“馬上,我就又要失去她了。”
“這次,我是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
“你說……”
“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現在的我,是曾經的我最討厭的模樣。”
“我該怎麼辦?”
“我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他緊緊盯視著面前的墓碑說。
忽然,語氣卻再次變得激動起來。
“你告訴我。”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啊!”
“你這個沒用的懦夫,為什麼要用死來逃避這一切。”
“你以為你死了,那個狗皇帝便就再也無法繼續拿捏她了嗎?”
“自始至終,你都和從前一模一樣,從未變過。”
“這些年,如果不是我,你和那老東西早就被那些吸血鬼叔伯們吃幹抹淨了,你以為僅憑你們一腔婦人之仁便就能讓他們永遠臣服嗎?”
“痴人做夢!”
“愚蠢至極!”
嘴上說著最難聽的話,可眼淚卻明明就在眼眶裡打轉。
然只要一想到衣上雲,他的心便就驟然柔軟了下來。
“你……”
“也一直都是在這樣用自己的生命,在偷偷喜歡著她,不是嗎?”
“可若不能成為這草原真正的主人,又如何庇佑得了她?”
“昨日是那狗皇帝?今日是名醫堂?明日後日,又會是什麼?”
話說至此停了一會兒,拓跋澤好像在心裡默默地下定了某種決心,將自己的一雙拳頭緊緊握起。
“不……”
“我決不允許……”
“我絕對不會讓自己重蹈你的覆轍……”
“這片草原,終究一定會再回到我的手裡。”
“我一定會奪回原本屬於我的一切,甚至更多。”
“你就在這裡好好看著吧!”
“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這片草原,終究只能屬於我!”
這時,不遠處。
大雪過後,牧民們趕著馬群在雪地上奔騰,馬兒彷彿被注入了仙氣一般,草原再次現出馬踏飛雪的壯觀景象……
聽著耳畔傳來萬馬奔騰的聲音,拓跋澤甚覺欣慰地笑了起來。
忽然,便就咣噹一下。
整個人就這樣重重地倒了下去,與這片大地徹底融為一體,閉上眼睛,不省人事。
而此時,在雲上醫舍裡。
忽然傳出易三少一陣驚喜又興奮的聲音。
“丫頭,你真的同意了?”
失去了孩子,雖然痛心至極,可眼下,並不容她有太多傷心難過的時間,因為她不能再失信於丁香。
於是,衣上雲鄭重地點了點頭:“嗯,我答應你,同你一道離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