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遠黛,近水含煙之間,飄浮著薄如蟬翼的雲朵。 傍晚時分的江面上,霧氣升騰,宛若人間仙境一般。 忽然,遠遠地隱隱現出獨有的一葉扁舟,使得原本平靜的江面泛起了一道道漣漪。 白衣男子雙手負後著挺拔地站立在船頭,遠眺群山。 船尾,一身著青衫的老漢正在緩緩搖櫓,青山綠水,盡數倒映在江上。 船雖有些破舊,宛若老漢充滿了滄桑,卻剛好映襯了眼前此情此景。 這條江水,彷彿將喧囂的塵世隔在了千里迢迢之外。 這山水之間,自有一番天地。 如此這般彷彿靜止了的空氣裡,忽然傳出這位頭髮花白的老船伕聲音來道:“瞧這一路上公子看的如此入神,究竟是在看什麼呢?咱們這窮鄉僻壤,不知有什麼好看的?” 那白衣男子聞聲眨了眨眼,這才吸了口氣,似是終於回過神來緩緩說道:“小時候,我總是不能理解父親為什麼總是能夠在草原上靜靜地一坐,便是一整天。爾今長大之後,我才漸漸明白,目之所及,皆是回憶,心之所念,皆是過往,眼中所見,皆是遺憾 。” 聽聞如此落寞孤寂至極的話,老船伕不解地道:“看公子相貌出眾,儀表堂堂,定是大富大貴之人。這血氣方剛,正是男兒一生中意氣奮發的大好時光,卻怎會說出如此淒涼悲觀的話來?令尊尚且健在,怕也不想看到公子如此愁眉不展吧?” 聞此,白衣男子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皺了皺眉,便不再說話,彷彿又再次繼續沉浸在了自己沉沉的思緒當中。 老船伕似是覺察到了自己像是說錯了話,不敢再問,於是便急急收了聲。 而此時的船艙裡,靜靜地躺著一名身著青色紗衣的妙齡女子,正沉沉地深陷在自己的夢境中…… 那是一個到處林立著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的新世界。 萬家燈火中,透過玻璃窗,一裹著紫色浴袍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肩頭隨意散落著剛沐浴完一頭潮溼的秀髮,凝脂紅唇,白皙的面板勝似雪一般,獨獨唯有眼神裡所流露出來的盡是憂鬱。 忽地起身,只見其身體搖晃了兩下,便順勢倒了下去。 而與此同時,在另一個世界裡,伴隨著滂沱大雨之夜,空中所現出的一道七彩鳳凰虛影,一女子緩緩睜開了沉睡許久的眼眸。 頓時,她的周圍響起了各種陌生的聲音。 可要說這些聲音陌生,那卻是來自於自己的父親母親以及姨娘,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還有一個從小陪伴她長到大的宛若親姐妹一般的婢女。 如此看來,似乎,她們之間本來並不應該如此陌生才對。 可為什麼她始終都覺得在這些人之中,卻是沒有一個人是自己所熟悉的呢?! 鏡頭一換再換……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因果輪迴、百世契約、花開花落、既來之則安之。” “真龍出海,靈空一統,鳳凰涅盤,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你是誰?你們是誰!你們都是什麼人……” ”殿下,殿下,原諒我,原諒雲兒……” “不……魏明軒……不,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我只要你,生生世世只要你。你回來,你快回來我身邊……” 船頭的白衣男子像是察覺到了女子正處於沉沉的夢魘之中,於是便轉身挪步回到了船艙裡,撩起袍角在其身邊坐了下來。 顯然不知這女子此刻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卻見其額頭滲出了許多密密的汗珠,便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一方潔白的帕子為其溫柔的擦拭起來。 就在這時,女子忽然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認真端詳了一陣,見映入眼簾的這張面孔竟是一許久未見了的熟悉的面孔,女子吃驚的叫道:“你是……你是……二皇子?你是二皇子,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 聞聲,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於半空中,心裡亦是忽頓了住,“二皇子”這個稱呼,已經有太久太久沒有人這樣叫過了,久的似乎連他自己都快要忘記自己曾經還有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如此尊貴的身份。 一念至此,他遂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可也似乎再不敢繼續與她對視,只涼涼地抗拒著說了句道:“什麼二皇子?早都已經亡國了,從前的那個二皇子,亦早就已經死了。” 然女子卻在看清了他的模樣,又聽到這句喪氣至極的話以後,更加堅定不移地道:“不,你就是北烈國二皇子,拓跋弘,即便是你化成了灰,我也能認出來,你就是二皇子。” 許是失意,亦是再無言以對,對於自己永遠不可能抹去的過去無法遮掩半分,不得已,男子只能起身來再次回到了船頭。 他望著眼前所向平靜的水面,心中卻是泛起了層層漣漪,他想要努力的讓自己許久以來好不容易歸於平靜的心情再次迴歸,卻發現似乎已經很難再做到。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