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城東秦王府,城西衣府,乃至整個皇城的大街小巷卻是處處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好不熱鬧的另一番景象。 百姓們攜著一家老小紛紛湧上街頭,為庇護他們的秦王大婚而歡呼慶賀。 城西衣府。 明月閣裡,衣上雲正端坐在梳妝檯前若有所思著,菱花鏡中的她,今日顯得格外的美。 過了會兒,年氏推門而入。 卻在看到衣上雲的那一霎那,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年氏心裡憂心極了地道:“如此乖巧善良的一個孩子,偏偏為何命運如此多舛?她若真是我所生的,那該多好!留下,當真是危險重重!” 忽地回過神,大喜的日子,又不得不趕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走過去拿起梳妝檯上的篦子,親自替其默默地梳妝起來。 怎料梳著梳著,年氏忍不住又再次悄悄抹起淚來。 衣上雲此時心情彷彿還不錯,忽從鏡中察覺後,轉身望著年氏的臉,問:“母親,你怎麼哭了?” 年氏急急抹掉淚痕,轉而說道:“母親是高興,替你高興。秦王,也算得上是個穩妥的依靠,想他日後定能護你周全。” 聞此,衣上雲似是明白了年氏心裡的擔憂。 思慮片刻後,她抬頭拉起年氏的手,說道:“雲兒知道母親在擔心什麼!” 即便事已至此,年氏仍舊心裡還存有一絲期待,期待衣上雲能更理智些,所以還是多問了句道:“你既然都知道,那你可真的都想清楚了?” 衣上雲起身,緩緩望向窗外的一片小花園裡的雜草叢,回憶著平靜地道:“曾經只知自己是父親的女兒時,城裡俱傳女兒在家中不被待見,是個一無是處的廢柴醜女,還遭夫家退了親,使家中蒙羞。若是那時的女兒,女兒便亦會認為自己粗鄙不堪,配不上他。” 說完頓了頓,只見她眉頭漸漸皺起:“可有一天,女兒被告知自己竟然是富甲一方的東寧國,備受尊敬的已故嫡皇后遺失在西秦的唯一血脈。若又是那時的女兒,女兒便會認為,身為一國尊貴的嫡親公主,怎可將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交付於敵國將領。” 此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衣上雲方才再次抬起頭來仰望著天空好一會兒,才復又開了口。 “然又有一日,女兒被人告知自己是西秦宮中丟失多年的守護者後人,擁有神秘的力量,得到女兒的人,可以得這天下。女兒雖覺這話荒謬可笑,自己只不過是世間一最平凡的女子,甚至就連自己都護不了,又何談具有守護一座城池的力量?可偏偏女兒膽小懦弱,知道人言可畏,生怕此身份一旦暴露,真的成為各國爭奪的眾矢之的,於是終日不得不小心翼翼。如若是這時的女兒,便會認為自己當遠離所有愛我和我愛之人,一人尋一隅之地,孤獨一生,才是最好的。” 聽了衣上雲的這番話,見其眼裡泛起了點點淚花,年氏方才瞭解衣上雲內心的苦楚,亦替其心痛地抹起淚來。 頓了頓,衣上雲繼續說:“女兒心中又怎會不知,過去,現在,未來,無論何時的女兒,都是與他不得匹配的。女兒不是沒有試過拒絕,只是每一次拒絕轉身後,女兒的心都是那般的痛。” 淚水終是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衣上雲將其輕輕拭去:“然無論是何時的女兒,他卻始終對女兒不離不棄,每一次遇險,殿下他都用自己的性命相護。” 說著說著,衣上雲在心裡默默下定了決心。 緩緩轉身對著年氏無比堅定地道:“所以,這次女兒願意拋開一切雜念,聽從自己的心意,接受他一次。” “可是……”年氏雖然亦是感動,可依舊清醒地還想勸些什麼。 這時,燕兒端著一些茶果推開門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高興極了地道:“小姐你是不知道今兒個府裡有多熱鬧,前庭後院到處擠滿了賓客,老爺和少爺都快應付不了了,蘭姨娘和二小姐招待女眷們更是忙得不可開交。燕兒想著小姐定是肚子有些餓了,好不容易才擠過人群給小姐送這些吃食來。” “小姐定是餓了吧?”說著,燕兒便將一塊精緻的鮮花餅遞到了衣上雲的手裡。 待衣上雲回座下剛一接過去,燕兒便迫不及待地再次開了口道:“今日府裡可風光了,秦王殿下對我們小姐可是真的很好呢……” 豈料剛一開口,年氏搖了搖頭將其打斷打趣道:“燕兒的名字當真適合你,果然整日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日後跟著小姐到了王府,可不能如此沒有規矩,惹人笑話。” 無奈,此時年氏顯然也只能由著衣上雲的選擇了。 於是繼續一邊替其梳妝,一邊說:“原本想你的婚事來的太過倉促,我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為你準備。不成想,一大早回到府裡沒多久,秦王殿下便命人將所有一應俱全的差人送了過來。” 年氏說著,目光朝院子裡瞥了一眼,繼續道:“先前下聘的彩禮就都已經無處放置了,你看今日又送來那滿院子的嫁妝,府裡哪裡能放下,眼下只能放在門外的長街上。看那不止應有盡有且樣樣都精緻無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