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了,你的眼睛行嗎?”中年樵夫一臉憂色道。 “嗯,放心吧,我可以的,我能看到一絲光亮。”許是因為方才太費力地集中眼力去替王二尋覓穴位,這會兒,其實若曦原本僅僅尚只恢復了一點點的光感,早已消耗殆盡。但為了讓樵夫與王二能同意儘快成行,她還是對其扯謊道。 聞此,終於,三人一起開始邁上了下山的路。 然俗語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雖費力但不容易發生危險,下山雖省力卻極容易失足。” 下山的路上,中年樵夫揹著昏昏沉沉的王二,腰間緊緊繫著一條用砍刀砍下來的一捆山間藤蔓所編製成的繩子,牽著另一端雙目已完全無一絲光感的若曦,艱難而又著急地疾步穿梭在樹木繁茂、翠樹成蔭、怪石嶙峋的山間小路上。 隨著天氣變得愈來愈糟糕,中年樵夫不由自主地漸漸加快著腳步。 一路上,若曦顯然已越來越跟不上中年樵夫的腳步,心下里一急,腳下忽然一個踩空,只聞“啊……”的一聲尖叫,中年樵夫備受驚嚇,回過頭去趕忙將其扶住關切道“你沒事吧?小心點!” 然實際上,接下來的若曦依舊跌跌撞撞著狀況百出。時而踩空整個身子一抖,時而碰到大樹心裡一驚,時而滑入林間小溪邊踉蹌不止,時而雙腿又實實地撞到岩石上現出一臉的痛楚…… 可為了不成為別人的負累,讓王二儘快平安下山去,面對中年樵夫的每次回首關懷,若曦都是強忍著身上的疼痛,笑著對其搖頭道“我沒事,趕快走吧!” 就在眼看著距離山下只剩下不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天空中的積雲變得越來越厚,耳邊的滾滾雷聲亦驟然不斷加劇,呼嘯的山風夾雜著雨點亦突然開始肆意狂虐起來,打落在人身上讓人覺得生生地疼,若曦忍不住輕輕撫摸了下自己吃痛的臂膀。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炸出一道霹靂閃電,氣勢洶洶地直朝著中年樵夫身旁的一棵高大的松樹劈了下來。 只見那松樹的樹皮瞬間被撕下了長長的一道,只留下光禿禿的半邊樹幹。 其上面的樹身被其攔腰折斷斷裂開來後,夾雜著火苗,冒著濃烈的一股黑煙,正好朝其頭頂惡狠狠地砸了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也不知心亂如焚的若曦是忽然又恢復了光感,還是失明後的她耳力反而有所增強的緣故,只見她忽然頓足下來側耳一靜聽,繼而便一步上前用盡全身力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因為心中只急著趕路對此卻毫無察覺的中年樵夫一把大力地推了出去,倒在地上。 那中年樵夫忽然被人無端地向前推倒了那麼大一截,尚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回過頭去檢視究竟發生了何事,只聽到早已與自己脫離了開來的若曦發出了極大一聲的警告“小心!”。 待他驚慌的回過頭去,只見若曦整個人早已卷著那半截冒著黑煙又夾雜著火苗的樹身一起從腳下陡峭的山坡上滾落了下去,瞬間人和樹都不見了蹤影,只留下身後的一片狼藉。 那中年樵夫一時間裡看著周圍所發生的一切,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不知栽倒在地,瞪著一雙吃驚的眼睛朝著身邊的所有一切凝視了多久,他摒住呼吸,似是周圍的一切瞬間都已不存在,只覺耳邊直嗡嗡作響。他不敢相信,此刻,竟是如此瘦弱的一個女子身軀挽救了他和王二的倆條性命。而就在剛才,即使此刻現在,他心裡還依舊只當她是個有殘缺的瞎子而已。 中年樵夫心情複雜地回想著今日裡所發生的這一切,許久後,他愣愣地緩緩坐起身來,似是方才剛剛回過神來一般,繼而連滾帶爬地到了山坡邊上,放眼急急尋覓著可以下坡去的路,而最終卻發現這根本就是個無法踏足而下的陡坡。 於是,他又似是本能一般地驚慌失措地朝著若曦消失的山坡下連連失聲驚叫起來道“姑娘,姑娘……” 此刻,中年樵夫無助地似是都快要哭了,而與其一起被救倒地著的王二更是眼看著這一切,一個七尺男兒,卻早已趴在地上哭成了個淚人兒,兩隻拳頭不停地狠狠砸著地面,口中喃喃不住重複自責道“都怪我,都是因為我才會發生這一切……” 就在這時,大雨已經開始嘩啦嘩啦地從空中飄了起來,打溼了中年樵夫黝黑的臉,被雨水澆灌醒來,他猶猶豫豫地再次看了看山坡下,又回頭看了看趴在地上虛弱極了的王二。 眼看著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於是,一咬牙,心一橫,他將一隻粗糙的大手握緊成拳,狠狠地拍在身旁山坡邊上的一棵大樹上,重重地一聲嘆息道“唉!”,繼而便趕忙起身來,踱步過去再次背起王二來,向山下疾奔而去。 此刻,城東秦王府。 軒轅翰在程良的勸慰和陪伴下,於夜幕剛降臨,一場小雨亦淅淅瀝瀝正忙著落下的時候,也終於收拾好了心情趕回到王府之中。 剛一跨下馬來,軒轅翰的心口間驟然而生似是刀絞一般的一陣疼痛感,他不禁頓足下來微微地蹙起了眉來,繼而伸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