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老鴇的臉上頓顯出一片無邊無盡的黯然之色。 人老珠黃、美貌不在、青春不返、痛失愛子、被親姐陷害、家國不容身。 餘生太長,風燭殘年裡又有誰能夠陪她度過以後這漫長歲月。 到如今,究竟還有什麼是值得她留戀,讓她苟活下去的呢? 沒有…… 只見她似是悲痛欲絕地緩緩閉起眼睛,那是在一遍遍地捫心自問著她此時那顆失落透了的心。 片刻後,她緩緩邁步,一步一步向著蘭香的房間裡挪步上去。 進到蘭香房內,老鴇徑自走到那幅花了她許多時間和心血,好不容易才作成的極為滿意的藍狐蝶圖前。 朝其凝神端詳了許久後,忽然伸出手緩緩將其從那冰冷的牆壁上摘了下來,輕輕吐氣吹落掉蒙在上面的灰塵,然後再將其仔細地緩緩捲起,便夾在自己的臂彎裡將房門輕掩上,下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她的屋內,一切佈置和色彩搭配都極為清雅肅靜,屋內最裡面的角上,有一個整日整夜都是鎖起來的看起來極為隱密的隔間。 此刻,她失魂落魄般地一進到屋裡後,便習慣性地將門從裡面反扣住,然後直奔向裡面那間神秘感十足的隔間而去。 進到隔間裡面後,老鴇方才將一直不曾離身,臂彎裡夾著的藍狐蝶圖先再次掛了起來。隨後,似是如惜別般地仔細環視起了眼前,這片只屬於她自己的私人專屬空間。 這是一個佈置有些接近於實驗室的屋子,屋子中央有張極為顯眼的青石大桌案,上面擺著各種瓶瓶罐罐,器皿等等之類的物件。 屋子的角上靠窗那邊是個偌大的草藥架,收藏著極為齊全的各種草藥種類,一點兒也不遜色於城內數一數二的藥館醫館的儲備收納。 忽然,她的目光停滯在青石桌案上的一個被黑布遮掩著的東西上,便開始緩緩踱步過去將黑布掀起。 原來那黑布遮掩下的琉璃瓶裡,是拓跋澤派人歷盡艱辛萬苦,從靈空大陸之外以北的另一片冰海地帶裡尋回的,亦是所有南安國毒蠱師都敬而遠之的至寒之物冰美人。 可這時候的冰美人卻已經完全不再是初見時候,那視而如無物,不可一見的晶瑩剔透的水晶冰蝶。 這段日子裡,冰美人將百種寒性毒藥草,從微量開始一點點吸食習慣,再日益逐漸增加毒草的種類和劑量,每日裡只食這些幾乎是極限地激發出其體內所有寒毒以及增加其毒性的毒草。 直至最後,就在前幾日,又加上那世間極難養成的至毒美人血。 如今,它已被練成了一隻遍體鮮紅勝血的冰血美人。雖然依舊婀娜多姿地翩翩起舞,可震動雙翅,灑落的卻不再是泛著七彩光輝的點點冰花,而是粒粒鮮紅如泣血的血花。 馬上,再等她最後為它加上最新制成的上乘龍蠱的所有靈力,在它的助力下,原來的冰美人,將會成為這個世上萬毒不侵,即使大羅神仙在世也絕對無人能解的具有至寒之毒的冰美人毒蠱,而中了冰美人毒蠱之毒,即冰美人蠱毒的人,便會很快當場寒毒驟發畏寒致死。 此時,老鴇如同欣賞一副世間至美的藝術品一般,面露著讓人憎惡的邪惡的笑容,端詳著眼前自己畢生最完美的傑作,忽又見她抬頭看了看掛在眼前自己親手臨摹的那副藍狐蝶圖。 好似是在對比著冰美人此時的邪惡和最初的純淨,也恰似此時的她自己。 一個人,一隻蝶,亦或這世間萬物,到底要經歷多少心酸與煎熬,才會變成今天這般丟失了自己的模樣。 片刻後,她忽然醒過神來,走到一邊點起一盞油燈,又拿了油燈旁放著的一碗米飯,隨即朝著這屋子裡的一個小角上,竟還有著另一個極小的密封空間而去。 這個小空間可謂真正是個名副其實的小黑屋,似乎是個連空氣都不能流通,更無一縷光線攝入的秘密屋子。她一開啟門進去,便將門立刻反扣住。 裡面的空間委實狹小,看似只得放下一張床的地兒而已。 只見她藉著油燈的光亮,稍一搜尋,目光便落在了這小黑屋裡獨有的一物——一個密封著的口小腹大的神秘黑甕上。 只見她走過去將那碗米飯放在一邊的地上,隨後彎腰下來,伸手緩緩開啟密封著的甕缸蓋,那龍蠱便瞬間自己飛竄了出來。 宛若一條小飛龍在空中瘋狂地盤旋飛舞起來,時而變成一團火球的樣子,將整個小黑屋瞬間照的一片光亮;時而又變成一團黑影,調皮的像個孩子般將自己隱藏起來,不斷變化莫測著到處往來亂竄。 這隻蠱,老鴇已經用豬油炒雞蛋、米飯等之類的食物,養了大半年了。本還不足到已養成之日,可是在她加入了美人血之後,它便一夜即成蠱了。 別看它個頭小,在美人血的催成下,他的靈力倒是隻增不減的。 只可惜的是,如此百裡挑一存活下來,後又受了美人血的滋養,甚是難得的龍蠱,為了製得冰美人毒蠱,今日,它將犧牲掉自己而成全別物,將所有靈力轉給冰美人成蠱做助力。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