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邊一抹朝霞自濃而淡,自青紫到深紅漸漸變換著。 直至最後,一輪朝日終於破開雲霞升了起來,將大地上的一切都從睡夢中柔柔喚醒。 韶華閣裡,梅汐媛剛一睜開眼來,整夜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榻邊的趙嬤嬤便上前來激動地道:“王妃娘娘終於醒了,真是嚇死老奴了。” “嬤嬤不必擔心,本王妃自有分寸。”梅汐媛弱弱的說著,便掙扎著欲要起身來。 趙嬤嬤一見,忙將其用手輕輕按了回去,說道:“娘娘勿要亂動,太醫特意叮囑過,娘娘的傷口在徹底癒合前都不能下地,務必得好好臥床靜養才是。” 不得已,梅汐媛只能再次乖乖的聽話躺了回去,遂憂心地自言自語說:“這個傷,怕是一定會留下疤痕了吧?” “現在反倒怎麼擔心起來了?昨夜娘娘下手的時候可不見得眨一下眼睛,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顧忌和心軟啊!”趙嬤嬤替其捻好被角,說著便起身過去從一旁早已候著伺候的婢女手中接過洗漱用品。 梅汐媛暗自輕嘆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麼。 趙嬤嬤卻是至今仍舊心有餘悸地道:“娘娘昨夜這招真是太險了,以後可不能再用了。若是萬一真的有個什麼閃失,老奴那可真是罪該萬死了。” “只要這件事能全身而退,受些傷痛…留個疤又有何懼呢?這若如果真讓殿下知道了,我們將那個女子送去了北烈那種地方…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想起昨夜的事來,梅汐媛彷彿也終於鬆了口氣。 話說至此,她忽然回憶起昨夜似是軒轅翰親臨了韶華閣。 於是,便開口著急地問趙嬤嬤:“提起殿下來…對了,昨夜本王妃一路上感覺整個人都恍恍惚惚,身子也輕飄飄的,是不是殿下來過韶華閣?” 趙嬤嬤小心翼翼地墊高梅汐媛的身子,與其她幾名婢女一道很快便幫其洗漱完畢。 此時,又端來熱乎乎的一碗營養米粥,一勺一勺送入其口中,滿臉欣喜地道:“何止是來過,昨兒一夜至今都還在樓下的書房裡守著呢!想必是怕娘娘的身子夜裡突然出現什麼岔子吧!這夫妻果然就是夫妻,正所謂‘患難之處見真情’,倘若不是娘娘昨夜此舉,老奴還真看不出,咱們這個殿下倒是個外冷內熱的主!” “什麼?昨兒一夜...殿下都在樓下書房裡...守著...本...本王妃?”聽了趙嬤嬤所說,梅汐媛瞬間難以置信地似是都已有些反應不過來,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驚呆了。 稍一回過神來,便一把掀開了錦被,趙嬤嬤一見大聲驚叫道:“王妃娘娘這是做什麼?” 梅汐媛自顧自一邊急急起身下榻來,一邊蹙眉對其責怪道:“殿下在韶華閣裡,嬤嬤怎麼不早說?還不快扶我起來梳妝。” “王妃娘娘千萬不可啊,身子要緊……”趙嬤嬤急切地將其拽住道。 梅汐媛坐在榻邊,憂傷地環視了閣樓一圈,愣愣地道:“嬤嬤,本王妃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了,殿下他都從未踏足過韶華閣裡半步。這座閣樓和外面的院子,還有這裡所瀰漫著的空氣,一切的一切,表面上看起來金碧輝煌又繁花似錦,然實際上卻是冷若冰窟。殿下他好不容易來了,本王妃難道就這樣躺著,不該主動做些什麼嗎?” “可是王妃您的身子剛剛才……”趙嬤嬤雖然毫無疑慮也這麼認為,然而心底裡卻依舊替其無比擔憂著,似是還想辯解些什麼,卻被梅汐媛那望向自己的可憐兮兮又眼巴巴滿心期盼的堅定眼神最終所打敗。 最後,她深深嘆了口氣,答應道:“好吧,老奴這就替王妃娘娘梳妝。” 很快,梅汐媛搖身一變,便又是一襲錦衣華服,滿頭珠翠,在各式各樣的名貴胭脂水粉的遮蓋下,似是一朵剛剛綻放的出水芙蓉般,粉粉嫩嫩又不失高貴端莊的端著一臉笑盈盈地下了樓去。 邁著從未有過的輕盈步伐,懷揣著少女一顆砰砰亂跳的心,亭亭玉立在了那甚是迷人的正雙手負後著駐足在門口屋簷下,對著院中的池魚若有所思地正發呆著的軒轅翰的身後。 遠遠的,對其背影痴迷的默默端詳了許久,心中甚是感激上蒼這一世,竟能賜給她這世間如此優秀的男子成為她的夫君。 只是看一眼其堅實偉岸的背影,這一生便是到死都不會忘記,她一定會把他捧在手心裡珍惜著,不許任何人侵犯,亦願意付出所有任何代價來守護。 整個人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她都不知自己是怎樣移步上前近身靠過去的,遂一回過神來,忙朝其俯身恭敬地道:“臣妾參見殿下。” 軒轅翰聞聲,漸漸收斂了心緒,深吸了口氣後緩緩轉身,目光卻只是從她的一襲頗為精心的打扮上掠了一眼,毫無一絲波瀾與停留,最後望向了另一側空處依舊負手而立著。 梅汐媛見此,不禁頓時卸去了臉上的盈盈笑意,愣了一下。 轉瞬卻又再次揚起笑臉來跟上前去兩步到其身旁,柔聲細語又帶著幾分嬌羞著說:“聽說殿下昨夜在韶華閣的書房裡為了臣妾的傷一夜未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