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君浩跟隨著梅志煊的腳步走到書案邊,順著他手指方向,伸出一雙大且骨節分明又細長的手來將案上鋪著的兩張字輕輕拿起來靠近燭火頗為認真的一一默唸了一遍。 “真龍出海,靈空一統,鳳凰涅盤,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小店桃花紅粉姿,陌頭楊柳綠菸絲。” 繼而緩緩抬眼看向梅志煊的臉,故作一臉疑惑不解地問:“這是?” “太子有所不知,這是本皇子從一位看似高深莫測的青袍道長處所聽來的,覺得話裡似是大有玄機,然卻至今都未能將其參透。不知太子殿下對此可有何見解?”梅志煊單手附後著立在其身旁苦道。 易君浩聞此,心中頓時一愣,兀自又將目光再次收回落到其手裡那一紙蒼勁有力的字跡上,表面看似仍在琢磨,實則心裡卻在暗暗定奪著:“我到底該不該將城隍廟裡的事告訴他呢?素聞東寧國富甲一方,兵強馬壯,是目前靈空大陸四國裡最具實力的一個。而那東寧老國君已然大勢已去,這梅志煊年少有為,風度翩翩,儼然比那傳說中奢靡又荒淫無度的二皇子更適合繼位做一位明君。如今,他也要大婚了,如若真如老和尚對此話所解,該不會他與那西秦公主便是那能有統一靈空大陸四國之強大力量的龍與鳳吧!?” 正在思量著,一旁的梅志煊見其半晌都不說話,便在其耳邊輕喚了兩聲:“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易君浩驀然抬眼朝其看去,只見梅志煊望了眼窗外,繼而淡淡對其笑著道:“夜已深了,不如太子殿下今日先就此安歇吧。這個我們日後再慢慢討論亦不遲,只是尋人的事,須得太子殿下務必放在心上抓緊了才是,可好?” “也好!”易君浩想了想說道,順勢將手裡的字放回到書案上。 這時,梅志煊揚聲喚來了門外的守衛:“來人,帶太子殿下去歇息,好生伺候著!” “是”推門而入的兩名身著一襲黑衣勁裝,墨髮全束,腰間佩劍的侍衛,其中一名隨易君浩一起踱步了出去。 剩下的另一梅志煊的近身侍衛則快步過去將門輕掩上,爾後又折回到了其身旁沉聲問道:“殿下,您真的決定要與那南安太子合作嗎?” 燭火下,只見梅志煊的臉上頓時半點笑容都不掛,他並未回答侍衛心裡的疑惑,只是雙手負後著漸漸半眯起那雙深邃的炯目來看著易君浩放回到書案上的字,露出一臉的深不可測…… 是夜。 經過一番馬不停蹄的奔波勞碌,龍恩也終於風塵僕僕地一路向北穿越了西秦與南安的邊境,到達了位於西秦最南的邊境地帶處,西秦國乃至整個靈空大陸最有名的學府——西秦學院。 西秦學院坐北朝南,乃一傍山而建的山林勝地,書院大門是一座雙層飛簷單門,門上高懸著氣勢磅礴的“西秦書院”四字橫額。 學院建築皆為清一色的白牆青瓦,門前古樹垂蔭,溪水輕吟。整座書院顯得幽靜無比,亦頗為莊嚴肅穆,蒼翠欲滴的參天古樹間掩映著一座座歷經滄桑見證的樓閣庭院。 而在西秦學院側門的東南方,左翼山下有一涼亭,其周圍崖石峻峭,澗水湍急。 此時,龍恩便正是獨自坐在其裡面的石凳上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耐心等候著一個很重要的人的出現。 一陣溫柔的風吹過,恍恍惚惚間,一縷思念浮起,遂自己過去這半生中的所有顛沛流離,血雨腥風與辛酸苦楚一幕幕亦不禁浮上了心頭。若不是此時這裡如此安靜,他似是差點兒都快要將此忘記了,可又怎麼會真的忘記。 原來,自己曾經也是一個雖出生於平凡普通甚至有些拮据度日的山間窮書生家,倒也過的是無憂無慮,不乏是個有爹孃百般疼愛的少年郎。 兒時的記憶裡,爹孃之間亦永遠都是那般地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起早共描眉,恩愛兩不疑,似是從來都未紅過臉,大聲說過話,一家人頗為幸福與滿足地生活在一起。 所謂“學優而登仕,攝職從政”,其後來所有一切的不幸,都源於爹爹的一場科舉考試。 因為沒有重金送禮給考官,便被人頂替了名額,爹爹一怒之下找那昏官理論,豈料自己卻又多捱了幾十板子,被人抬著送回到家中。 見此,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年輕嬌美孃親亦是氣不過,復去替爹爹討個公道,豈料卻就此再也沒能回來,音信全無。 待到爹爹身上的傷稍微好了些,剛能下床來,便一心執意要去找孃親。卻是數日後,竟被人發現曝屍在荒野之中,險剩下一堆白骨。 可憐就此本甜蜜幸福的一家人,獨剩下一個僅僅七八歲的孩子,從此無依無靠,成了一個沿街乞討,艱難度日,有今日無明日的小乞丐。 直到有一天,有一位看起來似是頗有來頭的陌生男子於街角發現了在冰天雪地裡正瑟瑟發抖的他。便帶他去了他從未見過的豪華酒樓裡,給了他從未有過的好吃好喝。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