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珠搖了搖頭,道:“西洋人真會為女人家著想,這玩藝兒灑在身上,香味兒是迷人,到哪兒沾哪兒,人走了,香風仍在,香澤仍存,無怪乎大內那些宮女珍惜萬分,求之若狂呢。”
任梅君臉色微微一變,道:“可不是麼,聽說這玩藝兒由花露跟香精製成,灑在身上到外面走一趟,足以風靡每一個男人。”
郭玉珠笑了笑,隨手把那琉璃瓶放在妝臺上,道:“坐,梅君,咱們一夜沒見了,聊聊。”
他坐在了錦椅上,任梅君卻走過去斜倚在床頭上,嬌慵無限,姿態醉人,她揚著眉,眯著眼,道:“你想跟我聊些什麼?”
郭玉珠道:“夫妻倆閒話家常,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話鋒一轉,接道:“梅君,昨晚上後山禁區出了事,你可知道?”
任梅君淡淡說道:“一大早我就聽說了。怎麼,驚動你了?”
郭玉珠道:“我就在後山禁區裡,那還不被驚動……”目光一凝,道:“你聽說是什麼事了麼?”
任梅君微一點頭道:“聽說了,好事。”
郭玉珠微一點頭道:“不錯,是好事,那一對狗東西居然敢在後山禁區裡野草堆中苟且野合,其大膽與無恥可見一斑。”
任梅君淡淡一笑道:“你漏說了一點。”
郭玉珠道:“我漏說了哪一點?”
任梅君道:“那一對尋歡的人兒也頗見高明。”
郭玉珠道:“怎見得?”
任梅君道:“後山是禁區,平常弟兄們不許往那裡走,至於你在哪兒練功,也只走那麼兩趟,根本不許有人打擾……”
郭玉珠道:“巧得是我特別囑咐過馬師姐,要她特別留意後山。”
任梅君笑笑說道:“你那位可人的馬師姐卻未能逮住一個半個。”
郭玉珠道:“那麼說那一對狗東西運氣好。”
“不然。”任梅君微一搖頭,道:“他倆要是運氣好的話,就不會被人撞散好事了。”
郭玉珠道:“不錯,不過應該說姦情敗露較為恰當。”
任梅君道:“其實那邊也沒什麼兩樣。”
郭玉珠微微一笑道:“只不知那女的是什麼人,她要是個未嫁的姑娘家,那就是個十足的無恥淫娃,這輩子誰還要她,她要是個有夫之婦,那更是個水性楊花的蕩婦,喪德敗行,誰不罵……”
任梅君吃吃笑道:“你擔什麼心,她要是未嫁的姑娘家,至少那漢子會要她,她要是個有夫之婦,既然敢做,又何怕人罵。”
郭玉珠道:“她丈夫要是知道,縱不殺了她,也要休了她。”
“不。”任梅君搖頭說道:“我以為她丈夫該更喜歡她。”
郭玉珠道:“怎麼說?”
任梅君道:“不該麼?不花一文錢弄來一頂綠頭巾。”
郭玉珠臉色一變,旋即撫掌大笑:“妙,妙,妙,真是絕妙好辭,梅君,有你的。”
任梅君笑容微斂,道:“說正經的,對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郭玉珠微微一笑說道:“我的做法一定很出乎你意料之外。”
任梅君聽了郭玉珠的話,輕輕地“哦!”了一聲道:“你打算怎麼做?說給我聽聽?”
郭玉珠微一抬頭道:“別讓我說,我先問問你,你以為我會怎麼做?”
任梅君道:“查明、嚴辦、殺無赦。”
郭玉珠抬頭說道:“你錯了,梅君!”
任梅君微愣說道:“怎麼?我錯了?”
郭玉珠道:“是的,你錯了!”
任梅君道:“我怎麼錯了?難道你不打算追究……”
郭玉珠道:“我是‘黑騎會’一會之主,那一對狗東西既然是‘黑騎會’里人,這就等於是家醜,家醜豈可外揚……”
任梅君道:“那麼你打算……”
郭玉珠道:“裝聾作啞,不了了之。”
任梅君妙目微睜,道:“好一個裝聾作啞,你倒可以裝聾作啞,‘黑騎會’弟兄這麼多,只怕別人不會跟你一樣地裝聾作啞。”
郭玉珠微微一笑道:“我這個會主都只好隱忍裝聾作啞,我看看他們誰敢不跟我一樣地也隱忍裝聾作啞。”
任梅君道:“殺?”
郭玉珠笑道:“誰都怕這個字,不是麼?”
任梅君道:“人沒有不惜命的,不過讓人把這件事藏在心裡……”
郭玉珠道:“我也不許他們藏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