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那路面好似鋪了一席長錦。我被宸嵐擁在懷中,隔著他的肩頭放眼展望,憧憬那路的盡頭,是一眼幸福的泉。
縱然如此,卻也驅逐不開心中暗暗滋生的一絲陰霾:宸嵐此次請辭,諸臣力阻他離開,倚重之意昭昭,會不會又招致宸旭對他更深一層的敵意呢?
得快些想個法子,離開這事非地。若不然,就悄然離開?
附在他被陽光烤暖的肩頭,正暗自尋思著,便見一個瘋瘋顛顛的人影,披頭散髮,從那錦麗的光芒中晃盪出來。
萬沒料到,晃晃蕩蕩,傻笑著走到我們府前的,竟是阮品瑜。我先沒認出她來,直到侍衛驅趕她時,才發現了那藏在髮絲後面的髒容,不禁納悶,阮品瑜怎麼會來了王府?
原來,上次阮家二夫人害我,令大夫人不幸死於非命後,她自己也變得痴痴傻傻了,逢人便說阮家公子不是她的親生,翠兒才是她的親生骨肉。於是,阮品瑜的那位弟弟,阮家大公子,一來怕我和宸嵐回阮家興師問罪,二來又受不了身邊的風言風語,便將阮家家業變賣,帶著自己的妻眷到番邦經商去了。
阮風棠、阮二夫人和阮品瑜則被他棄於街頭。
阮風棠因中風本已是行之將木,又眼睜睜見到兒子那般不孝,竟活活氣死了。
第十六章 醋落桃花姐妹妃 (…
我們是在暫留了阮品瑜後,差人去打聽,才知道這些的。困為心生憐憫,我和宸嵐決定,將阮二夫人和阮品瑜長期收留在府上。可惜,洠�說澆稚險伊巳�歟�裁徽業蕉�蛉說淖儆啊5謁奶觳諾彌���粼諼鶻摯諛親��醒退懶耍��灞還俑�擁匠峭饢沽艘骯貳�
阮家破落到如此田地,和我多少有些關係,縱然是阮品瑜害我在先,我這仇也報得有些過了。
憑心而論,我恨阮品瑜,至今仍恨之入骨,但想到阮家的破落,便又同情她。
留她在府上,不但讓華淳給她醫病,還讓纖雨安排她的飲食起居。雖然不去瞧她半眼,對她也算仁至義盡了。
其實,我不去瞧她,是怕呀,怕她再次踢我一腳,傷了我腹中骨肉。前一世,我沒能盡到人母之責,這一世,斷不能再叫自己的孩子夭折腹中。他是我和宸嵐的心肝寶貝,宸嵐心心念唸的盼著他的降生呢!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每夜睡到香時,便會聽到阮品瑜駭人的笑聲,睜了眼,又什麼都聽不到了。
如此被折磨了兩三日,我便有些神經衰弱,夜裡常會夢到前世的胎落之痛。
這一日噩夢又來了,我發現自己孤身站在一片黑暗之中,身邊什麼都沒有,只能看見阮品瑜的眼睛,閃著野貓似的綠光,從四向八方向我逼來。
惶恐到極點,我竟驚悸的說起了胡話:“不要,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正被孤立無援的驚恐籠罩著,我終於聽到了宸嵐一聲緊似一聲的呼喚:“嫣兒,嫣兒,醒醒,快醒醒,我在這兒呢,你快醒醒!”
篤一睜眼,見到燈光中他親切的臉寵,聞到他懷中清雅的氣息,我成仙似的吐出一口濁氣,繼而便綿軟無力的倒在他的懷中,喃聲道:“嵐,我夢到……姐姐要害我!”
他心疼得目光寸斷,一面將我向懷裡緊擁,一面輕輕愛撫著我的腹部,安慰道:“不怕,不怕!明天就把她送走!既是能讓你做噩夢,那便留不得了!”
我點點頭,覺得口乾舌燥,想起身喝口水,篤一抬眼竟看見,那扇與憩廳相隔的窗子開了,窗子外面正飄浮著幽暗詭異的藍光,阮品瑜就站在那光束中,一臉陰森奸詐的笑容!
我心中大駭,一口驚風嗆迴心尖,便覺眼前一黑,昏在宸嵐懷中。意識沉淪著,隱約憶起,在阮品瑜身邊,好似還露著纖雨的半邊臉。
這一次驚嚇非同小可,令我動了胎氣,昏迷中不住的呻吟腹痛。宸嵐被我嚇得心驚膽顫,一面揪心的抱著我,一面呼喚“府醫!”聲音大得將整個王府都驚動了。
第十六章 醋落桃花姐妹妃 (…
好在,華淳醫道高深,及時為我開了安胎驅驚的藥,將胎氣穩住了。我甫一醒來,沒能看清屋子裡的東西呢,就聽宸嵐向易山吩咐,要將阮品瑜送出府去,另尋一個地方安置。易山遲疑著問,若是無人收留怎麼辦。宸嵐未作答覆。倒是華淳,主動提出來,願意把阮品瑜接到他的府上。
說來也怪,阮品瑜走了,夜間,我便再也夢不到她陰狠的笑聲了,也就不再噩夢連連,安然睡了兩日,精神又恢復如初。
只是苦了宸嵐,兩日來,他白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