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半晌後,趙閒失望的搖搖頭,估計是魚兒弄出來的吧,他向岸邊游去,爬上岸嘴唇已經凍的發白,左右看了看黑黢黢的叢林,拖著有些虛弱的身子,失落的離開了此地。
夜色朦朧,道路旁大樹的枝葉間,安夫人提著長劍幾次想衝下去殺了這無恥的傢伙,可看到那發自心底的擔憂,她心中便是一陣顫抖,手中的劍怎麼也提不起來。
眸子漸漸朦朧,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她臉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樣平靜,努力掩飾這心中的波瀾起伏,握著劍柄的手指卻已經發白。
雨滴輕輕打在劍刃上,濺起一朵朵水花,也同樣打在她和趙閒的肩膀上。
他好像很虛弱,扶著黑馬卻幾次都沒爬上去,不知是凍的還是累的。
他,他難道受傷了?安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卻又忙隱藏了起來,不知是該把劍振過去殺死他,還是跑過去照看他,只想再等等,再考慮一會兒,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考慮些什麼。
伴隨著馬蹄聲和一陣陣的呼喚,那身影終於慢慢離開了視線,再也看不到了。
安夫人此時身體才放鬆了下來,如同脫力了一般,劍掉在了地面上,她無力的靠著樹幹,抬手掩住嘴唇,無聲的哽咽起來。
或許這一切從開始就是個錯誤吧!安夫人哭了半晌,用朦朧的眸子看了看趙閒離去的方向,閉上眼睛沉默良久。
稍許,她從枝葉間飄落下來,撿起插在地上長劍,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原地轉了幾圈,卻不知該前往何處。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邀請
二月十三日,京師大雨,伴隨著電閃雷鳴,天地都沉浸在壓抑的氣氛之中。
這不是初春之後第一場雨,卻不似春雨那般纏纏綿綿,從半夜直下至拂曉。暴雨傾盆如注。街上渺無人跡,青石板路被雨水沖刷的映著三兩樓臺下的燈籠閃著幽幽的亮光,一臉馬車出現,便在此時冒雨入京。
馬車飛馳而過,前面的胖家丁騎在一片黑馬之上,微微俯身避著驟雨,雄健的駿馬從雨水暢漾地大路上一掠而過。碗大的馬蹄濺起的波盪瞬間被大雨撫平,嘩嘩地流淌著,一絲痕跡不曾留下。
趙閒昨天晚上凍感冒了,眼睛還頂著兩個黑眼圈,本想告假不想去宮裡當差,可安夫人到現在都沒有訊息,他根本睡不著,城門一開就前往城西的安府,看看她回去了沒有,
街上人煙飄渺,只有幾個讀書人站在樓閣之上,作案擺著畫卷作那煙雨圖,商家搬來小凳坐在街邊店口,看著這瓢潑大雨。
路過四夷館時,趙閒挑起車簾子,看到幾個高麗的使臣坐在四夷館外面的小攤雨棚下,和東瀛的武田王子一起吃混沌,好像在商談事情,旁邊黑甲禁軍被淋的渾身溼透卻沒介意天上的大雨,認真的‘護衛’在四周。
趙閒看到這一幕相當錯愕,他只是讓東瀛使節不要出去亂跑禍害人,也沒說下館子都不許去,兩國使節談事情得窩在混沌攤上,傳出去不顯得大梁待客不周嗎。
雖然異常反感東瀛的無禮要求,可大國就要有大國的氣度,在這些小事上刻意刁難找回尊嚴可不是大丈夫所為。趙閒停下馬車,衝那幾個恪盡職守的禁軍招招手:“下這麼大雨,你們也找個地方避避,也不怕淋病了。”
這些禁軍常年在京中當差,各家大人的馬車可都認識,見到鎮國公的車架嚇了一跳,忙跑了過來附生欲拜,恭敬道:“卑職參見趙統領…”
“別跪我,我沒這嗜好。”趙閒急忙忙止住他們幾個,他可不喜歡大男人跪了跪去的,看向那幾人教導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做人要有點骨氣,俗話說跪天跪地跪父母,在家跪父母,出門跪朋友…咦?不對不對。”
趙閒昨晚根本沒睡,腦子裡一片漿糊,見那幾個禁軍憋著笑的模樣,只能擺擺手道:“算了,就這樣吧,以後還有兩國使節想出去吃飯就不要攔著,仔細護衛著不要讓他們惹出亂子便可。”
為首的小校是趙閒派來的,早就認得趙閒,知道他生性隨和不拘這些小節,便沒有再跪拜,抱了抱拳笑道:“趙大人,不是我等想攔著他們,只是他們被您昨天的話嚇到了,回來後就規規矩矩的呆在四夷館沒出去過一步,若不是高麗那幫人嘴饞這些民間小吃,估計都不會踏出四夷館。”
我有這麼嚇人嘛?趙閒相當意外,沒想到這群使節如此聽話,不過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
東瀛有那般過分的要求,心中恐怕也擔心大梁不答應,只要不節外生枝的把松江府一帶劃給他們,在四夷管呆上幾天又算的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