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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聽了齊順的一番話,那個心中不樂意,他們本就家境貧寒,每年為吃住銀錢煩愁。如今有條來錢路,不巴望些,那裡會去堵上,何況他們只是聯個名,又不出頭。真事有不懈,也找不到他們頭上。就算其中有一二人覺得不妥,但看別人俱下了筆,那能讓自個兒落了眼,俱是人人拿起筆寫下自己的名。幾個齋夫聽了這事,很是歡喜不已,開蒙學堂自然要收些束脩,有了束脩那能少了他們的好處。說不定還有離家遠的,吃住必定要在官學裡,又是一筆銀子。怕這些學子不肯落名,俱拿出銀錢熬了一鍋綠豆沙,白糖是下了一層又一層,抿一口滿嘴裡都是甜。秋老虎尚在,喝一口甜綠豆沙,即解了燥意又嚐了甜味,再聽得齋夫口中的奉承話,心裡舒坦,落名更是快。

不過半日,聯名上書就得了。

次日週中三人去了學政衙門,遞了請願書給書吏,恐書吏怕事,不願意上傳,再透了一句,請願書有官學三十一個學子聯名。那書吏聽了,滿臉驚慌,所謂的請願書又是聯名,必定是大事。書吏怕耽擱事兒,連走帶跑急急慌慌地往裡跑去。進了學政大人的衙房,雙手呈上請願書,嘴裡哧哧啃啃,“大人,大人……請願書……官學三十一位秀才的請願書。”

學政姓鄭名諱學涯,年逾五十有三,知天命之年。八年前給派到此地,在黔州這個地兒一待就是八年,沒那過窩。鄭學涯二十前年的二甲進士,也進過翰林,入過六部,可惜實在不會為官。在翰林那種清閒地兒也給人踢了出來,在六部輪了一圈,實職沒拿過,官職倒升了不少,等外放幾年,官職又升了一回,原該回京任職,卻讓人給踢到京城人口中鳥不拉杘的黔州地任個學政,這一任就是八年,估摸著還會繼續任下去。

鄭學涯著了急,他年紀大了指望再升上一級或調回亰中,哪怕降一級調回亰,他也樂意,好歹有個殊榮致仕。

鄭學涯一聽說請願書,看都沒看都急上了火,他自認來到黔州這偏僻地兒,未曾懈怠,事事躬親,竟然還有人上請願書。必是官學的那群窮酸秀才看他重視南明書院,眼裡起了火星,想以聯名上書來脅迫他。想他一個堂堂的二品大員豈能給幾個秀才脅迫了。

鄭學涯扔下請願書,甩袖回了府裡。

鄭學涯為官多年,不曾丟官還升了官,全是因為有個賢內助鄭夫人。鄭夫人和鄭學涯自小一塊長大,說青梅竹馬也不為過。自鄭學涯給人踢出翰林院,鄭夫人就知曉他不是當官的料,就費盡心思給他找幕僚,幾年下來真讓她尋找一個,一年俸銀三千兩,比學政大人的俸銀都高。

鄭學涯生氣回府,那幕僚倒把請願書細細地看了一回,直嘆這是好事。匆匆拿了請願書去鄭府,他先去稟報鄭夫人,才去書房找鄭學涯。

鄭學涯兀自氣惱不休,見莊先生來,把苦水倒了倒,“老莊,當年我回京述職,理應在京留任。我一處好心,為著吏部派不出人來黔州任學政,我請命而來。”

聽了這話,莊先生心中腹誹,要不是他動作一番,他那裡來的學政大人當,早讓人貶了官職去。

鄭學涯仍在喋喋不休,“自來了此地,我丁點沒嫌棄此地文風不盛,生員少,舉人少,進士更少。矜矜業業,一心為公,不過對南明書院多指望了些。官學那群秀才就鬧騰起來,還敢給我搞什麼請願書……”

莊先生坐在椅子上,端著茶盅,慢慢地綴吸起來。若不是讓他把嘮叨出來,把氣發洩個乾淨,你別想跟他好生說話。

鄭學涯足足把自己的功勞苦勞說了一刻鐘才覺得口乾唇燥,端了茶吃起來。

趁著這空當,莊先生道:“大人,這請願書,我看過。是請求大人同意他們辦蒙學堂。”

“辦蒙學堂?跟我請願?”鄭學涯放下茶盅嗤地笑道,“他們讀書讀呆了?辦個蒙學堂跟我來個瓊脂願書?咋花銀子還要問我?是不是吃飯喝水也得問我?”

莊先生默了默,雖然習慣了鄭學涯的思維,但每次他都得先運運氣。

“大人,蒙學堂要開在官學裡。”

“什麼?”鄭學涯端的茶盅猛地磕在案几上,“好大的膽子,怪道要弄一道請願書。這官學是朝廷為有功名之人所設,是他們的福氣。不想養大了他們的胃口,在官學裡弄起鬼來。你給我查查,看年是誰在其中生事。既然想開蒙學堂,我成全他,革了他的功名,自個兒回家開去。”

第三十九章

莊先生依然是那副慢悠悠地樣子; 渾沒把鄭學涯說的話當會事。鄭學涯的話他自來是當耳邊風,聽聽就算了; 從來不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