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衫,有些儒雅的樣子。
週中比她想象的好了許多,身上也沒有那股鄉巴佬的氣息,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個讀書人。心中有了幾分樂意,抿了嘴,側著臉朝週中福了禮。
週中愣了愣,莊戶人家沒那麼多規矩,沒動不動就行禮的。何況因著週中的臭規矩,村子裡婆娘媳婦自來不跟他打招呼,見著他都繞著走。
週中這一愣,小鐘氏卻以為他被自己給吸引住,抬了頭羞答答地朝週中瞄了一眼,又羞答答地低下頭,再瞄抬頭他一眼,再羞答答地低了頭。
週中呆住,心想這女子真奇怪,咋這樣看人呢?忽地,他想起上輩子他有一個好友,是個近視眼,摘了眼鏡就這樣微眯著眼看人。恍然大悟後,週中心生同情,古代可不是現代,沒有眼鏡那個東西,她這樣在古代來說,算得上是半瞎了。
雖然有些同情,但為了維持或是不想讓別人起疑,週中依然實行原身的臭規矩,不跟別的女子說話。於是,他腳尖一轉,邁步往院子裡走去,準備讓邵氏出來看看她們有何事。
眼角餘光卻掃著一角碧水青的裙角,繡著一圈的白荷花,頗是好看,週中猛地回頭看去,雙眼睜得溜溜圓。
“誒。”眼看週中要走,小鐘氏發急,不禁喊出來,卻見週中猛地回身盯著她看不住,那句誒聲吐了半聲,剩下的嚥了回去。她知道自己腰身好,擺出弱柳扶風的模樣任週中打量。
週中從上往下把她來來回回打量,心中讚歎,雖說眼睛壞了,手藝卻不賴。一身同色的碧水青給她做出兩色來,上衫繡滿白荷花,花蕊是淺淺的一抹黃,一朵朵荷花盛開在片片綠葉中,荷葉上似乎還有晨露欲滴未滴。腰身掐得細細的,顯得腰是似水如柳。下裙卻是通體碧水青,只在裙襬處繡出一圈小朵白荷花,襯著上衫的大白荷花,渾身素雅別緻。
大丫身中手的大紅蜀錦,她想了好些日子,還沒想出繡什麼花做什麼樣式的衣裳。連週中在家裡也聽了幾耳朵,渾身上下一身大紅,沒個別的也不甚好看。想到這裡,週中激動不已,轉身大步往東廂走去,他得叫大丫來看看別人這身衣裳,學一學。
大丫孝順又是家中繡活做得最好的,週中和邵氏的衣裳自是由她來做。做衣裳又不至是簡單地縫起來,先要在布上繡上花草之類的。比如週中的衣裳,必要繡些青竹松柏,很是費功夫。週中勸她不要著急,慢慢來或是別繡那些花啊草的。可她不聽,只是不像前幾日那樣白天黑日的做。早上趁著吃飯前空隙,她也懶得穿衣裳,坐在穿上拿著繡棚繡花。
“大丫,趕緊出來。門外有個婦人,身上的衣服做的好,你出來看看,學學。”
“唉,我出來了。”大丫邊應著邊急忙穿著衣裳。
週中這一嗓子把整個周家的人都叫了出來,人人從屋子裡探出腦袋往外冒。
邵氏眼睛掃了掃小鐘氏身上的衣服幾眼,笑道:“他爹是個實在人,惹你們笑了。大妹子身上這衣裳著實好看,能不能讓我孫女看看,學學?”
鍾氏心中叫苦,這都是什麼事兒。她扯了下嘴角,臉上堆了笑,“我們路過此地,還有事,得走了。”
那廂小鐘氏在聽了週中那一嗓子,臉色變得鐵青,手中的帕子扯得稀爛。
鍾氏拉了小鐘氏一下,嘴裡低聲道:“走吧。”
偏小鐘氏發了昏,腳都不肯挪一步。這會,鍾氏那能由著小鐘氏使性子,使上勁手上用力半拉半扶著小鐘氏,腳不沾地走的飛快。
等大丫出了屋子,站在院門口,只看到個背影,嘀咕道:“咋走了呢?”
“小氣巴腦的,怕你學去,穿了衣裳比她好看。”邵氏哼了一聲,“算了,明兒咱們去鎮上的成衣鋪看看,之前也是奶奶沒想起,要不早帶你去看了。”
許氏剛進石橋村正往周家走來。她人胖容易出汗,想著早上天涼,今兒特意起了個大早,早早出門。一路走過來還是出了一身的汗,她一邊走一邊拿帕子擦著臉上的汗水。
兩個婦人迎面從跟前走過,打眼瞧著有些熟悉,許氏愣了一下,猛地回頭叫道:“大錘家媳婦。”
剛才她已看見許氏,怕她糾纏,故意裝沒看見快步走過,沒想到還是讓她看見了。許氏這人,她知道最愛打聽別人的事,如果這會她不停,估計許氏會怕上衝上來攔住她們。沒法子,鍾氏腳不由地頓住,道:“他嬸子。”應了一聲,鍾氏就打算腳底抹油溜了。
偏許氏眼尖,瞧著她身旁之人面生,且衣裳是綢緞,腦子裡猛地竄出邵家要週中納二房的事。別個不清楚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