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束脩這一筆開支,用些便宜的黑筆紙硯。趙家還撐得住,但村子裡大部分怕是不行,也不捨。週中也想到過這些,把之前劉鵬的法子說了出來,什麼鋪沙子,樹葉當紙,樹枝當筆,或是用筆沾水在木板上寫。
趙里正拍了大腿贊,“怪道大家都要讀書,讀書人就是聰明。”
週中又道:“如果有家裡願意,也可以把家中丫頭送來上學。我家大丫要跟著一起上學。”
反正讀書不要錢,又不指讀著家裡的女娃娃幹活,讀點書總有好處,趙里正琢磨一番,把自家的閨女和孫女都算上。
趙里正紅紅火火召集村裡人蓋學堂。
周家再次受到大家的熱情,連地裡的活也有人搶著幹,周家自己人反沒有啥活可幹,把邵氏他們弄的哭笑不得。除了周氏族裡,私裡下埋怨週中不親近自己族人,貼外人,這麼大件露臉的事交給趙家來辦,說週中是對之前族裡沒有支援他讀書懷恨在心。自然這些話也傳到了週中的耳裡,週中笑笑,比起一個宗族,他更希望一個村子好。
為著便宜週中,學堂蓋在村尾的一處空地。人多力量大,不過幾日,三間土坯牆茅草頂的學堂蓋好。
學堂快要建好,趙里正請週中命名。週中想了想,鋪開一張紙,在上面寫下石橋村學堂,趙里正感動不已,起先他有些擔心週中會寫上週氏學堂,又暗唾棄自己小雞肚腸。趙里正自個兒花錢請人做了塊匾,把這幾個字給刻上去。
學堂落成,週中親手掛上石橋村學堂的匾額。
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中,學堂正式開學了。
週中開始了夫子的生活,上晌教一個時辰,下晌教一個時辰。回到家裡,他讓大娃和二娃分別叫他們的父母識字讀書。不時他要抽查,誰做得不好,都得挨手板子。
週中給家中三個小的重新取了名,大丫周守敏,大娃周守禮,二娃周守信。
日子在炎炎夏日中平靜地流走。在週中和邵氏快把邵家給忘了的時候,他們上了門,以猝不及防的方式,沾著鮮淋淋的血。後來週中無數次想起那天的事,還是有些後怕,人命在這個時代竟然是如此的廉價。
那日是邵氏的生辰,又是休沐日,因是散生,周家也無甚準備。莊戶人家從不過散生,除非是家中受寵的小孩,也不過是生辰那日,吃兩個雞蛋。周家也只是打算自家人豐豐盛盛地吃一頓罷了,偏邵家上門了。邵家兩兄弟拎著東西上門祝賀邵氏的生辰,邵氏有一霎那的感動,轉眼看著跟了來的邵家的二個丫頭,立時警覺道:“你們來幹啥?”
“四姐,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們記得呢,周家沒一個記得吧?”邵發銀嘆道,“周家對不住你。”
邵氏撇了嘴,“是邵家對不住我。”
邵氏的大嫂和弟媳親熱地拉了邵氏,“四妹,今兒是你生辰,別跟他們男人說話。走我們去你屋裡說說話。”
邵氏領著人去了隔壁屋裡。
邵一根去村子裡轉轉,邵一根媳婦領著二個閨女跟了小邵氏去了廚房。
剛才那會功夫,週中盯著邵家的二個丫頭看了看,一個十四歲,一個十一歲。他眉頭皺成了蒼蠅腿,邵家這是準備一個打掩護,一個幹壞事?不過一會他就把這兩個丫頭拋在腦後,因為邵家兩兄弟打起周家名下四十畝免稅田地的主意。
邵發金扯著滿臉的皺紋笑了笑,“妹夫,聽說你們還有四十畝的田地沒有買?”
提到這,周舉一肚子的牢騷,自開了學堂後,白天他要跑出去找地,晚上回來還得點油燈看書識字,好幾次因為沒記住字,手心捱了板子。如今風調雨順,那有成片的土地賣。上次那六十畝,還是因為人家要做生意才賣的地。
他抱怨道:“連成片的田都沒有,我和大哥跑了好些日子,淨是東一畝西二畝的地,買了也不好耕種。”
邵發金拈了拈鬍子,道:“我有個好主意,省了兩位侄兒成天東奔西跑的。”
週中端著周舉做的竹杯細細地品著茶水,壓根兒沒瞧他一下。不用想,所謂的好主意,對周家來說必定不是好主意。
“你二個舅舅家也有些田地,把那四十畝的免稅地都歸了我們家吧。”邵發金擦了一下眼睛,“四妹在你們家辛苦多年,不看功勞看苦勞。你們怎麼也得給我們邵家一些好處吧,不說跟著你們吃肉,也得給我們一些湯喝吧?”
老實的周秀道:“大舅,你和二舅兩家統共也沒有四十畝地啊?”
邵發金臉皮扯了扯,瞪著周秀道:“我們兩家沒有四十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