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紹也未接話,只恭候著她再說。皇后瞥了一眼兩人,坐了下去,“本宮就不信你只是開門進去了便又出來了。那木迦圖曾四處打探過你!你必然曾與那木迦圖發生爭執。此事若非那孟使節忙中出亂,掉了一顆藥丸在那屋中,你百口莫辯,這個禍就得你來背!你背,就是大夏背!你知道那將會怎樣麼?”“是,妾身知錯了。”皇后見她態度誠懇,當下這便消了一些氣。她自然心中也是明白,說萋萋有錯,其實她又有什麼錯。是那男人看上了她,她又有沒辦法!“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於是,萋萋便把小公主生氣哭著跑了,自己擔憂她急著去尋,沿途碰到常凌初,常凌初將她帶到一間屋前,聲稱小公主在裡頭,而她腳還沒邁進去,猝不及防地便被常凌初給推進去,鎖了門,後見木枷圖朝她走來,又撞開門跑了的種種和皇后說了。當然她沒提小公主為何哭,為何跑的事兒。皇后聽了大驚,更是大怒,她本以為是那木枷圖看上她的美色,設計把她引了去,想和她生米成熟飯,卻沒成想是那她表侄女……萋萋說罷立時補充,“皇后娘娘,妾身句句屬實,決無半句虛言,那常姑娘似乎是用布條綁住了門,事發突然,她也不似有十全準備,妾身在屋中還曾聽到撕衣的聲音,只要皇后娘娘去檢視她的衣服便能驗證妾身所言真假。”皇后當下早已憤怒至極,立時便揚聲道:“李嬤嬤,你帶幾個人去,去給本宮查徹查那常凌初!”“是。”李嬤嬤立時領命,帶著幾個宮人去了。屋中瀰漫著檀香之氣,火爐中發出“吱吱”聲響,又靜了下來。萋萋心中打鼓,始終低著頭。她知道皇后心中對她有氣,不喜她,或許不僅僅是因為今日這一件事兒。那日魏如意在她門前說了,說在皇后心中她不是什麼側妃,永遠都是個小侍妾。魏如意的話決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定然是皇后表現出來的就這樣。而皇后對她喜歡不起來,或許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曾在青樓待過。但萋萋並不怪皇后,相反很是理解。試想一個名門淑女,自幼書香薰染、禮儀浸潤,閨中密友亦無白丁,她彷彿生來就應該隔絕塵俗,如一朵純潔的百合般靜靜成長,直至婷婷而立,母儀天下。這樣的女人,眼裡連一絲灰塵也容納不下,你又讓她如何能瞧得起,接受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呢。念及此,萋萋這時叩拜了一番。皇后冷眼瞧她一眼,而後卻是別開了視線,看也不看。萋萋連著磕了三個頭,而後緩緩地直起了身子,聲音謙卑又嬌柔可憐,“惹得皇后娘娘生氣,都是妾身的錯,妾身反省自己,現下就靜跪思過,直到娘娘消氣為止。”她說著又是俯身一禮,而後提裙緩緩地站起,走出了門外,跪在了風雪中。顏紹一見,心中一凜,但想說話,但又沒說。他此時為她求情,對萋萋沒什麼好處,只會加大母親對萋萋的不喜。念及此他便控制住了,忍著沒說。皇后坐在那,這時端杯喝茶,沒什麼異常反應。顏紹人站在那,面無異常,但內心極是煎熬。甚至感覺比那日中毒受剜肉之苦時還要難熬百倍。皇后聽著外頭的風聲,透過窗子隱隱地看見飄零的白雪,此時跪在外面,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煎熬無比。其實這蘇萋萋又有什麼錯呢?不過是自己對她有偏見罷了。再一想,其實她也不過就是個可憐的姑娘。被賣入妓院也不是她願意的,況且兒子也說了她是清白之身。雖然與她接觸的不多,但皇后也看出了,她嬌憨純良又乖巧,其實又怎麼不是一個好姑娘了,況且此時,也明明無錯……再看顏紹,自己的兒子,她又怎麼不瞭解。他雖然出身高貴,但骨子裡還是很能隱忍的。他看起來坦然自若,實際上內心中一定已經都瘋了。皇后念及此,暗自嘆息一聲,既然郎情妾意,她何必相難。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終於開了口,“行了,外面風雪大,進來吧。”顏紹聽了,還沒等皇后身邊的丫鬟動一動,他便立馬奔了出去。萋萋跪立在風中,任風雪吹打,那身粉紅色的披風上已經覆滿了白雪,人更是凍得瑟瑟發抖,手腳都已經沒了知覺。“萋萋!”顏紹出去這一見,心疼不已。他扶著萋萋緩緩起來,而後便將她抱進了屋中。宮女拿著撣子過來,顏紹一把奪下,這便親自為她撣起來。“殿下,我……自己來吧。”萋萋小臉兒都凍得沒知覺了,這一進入熱乎乎的屋中,只覺得臉都發起燒來了。她聲音嬌弱,身子搖搖晃晃的,好像都站不住了。顏紹也沒管,又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抬步進了屋中。“殿下,別,放我下來吧。”她小聲說著,顏紹當然沒依,進來拽了把椅子到火爐旁,就將她放到了椅子上。萋萋剛一被放下就立馬站了起來,又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好了,起來吧,暖暖身子。”她語聲雖然還是淡淡的,沒有多麼心悅的樣子,但說的話卻讓萋萋心中高興,也感覺暖。“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