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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親的眼淚,父親的沉默,他去意已決。他至今還記得臨走前母親對他說過的一句話:“兒子,你上不上學?自己想好,你才讀到初二,以後不要後悔就行了。”

那天他心情愉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生他養他的父母和小村莊,頭都沒有回,一別就是三年。

出了村口他突然覺得其實自己並沒有準備好,何去何從呢?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盤算著先要找一個地方落腳再做打算,就象古代未路英雄那樣等待東山再起,儘管他根本還沒有開始。

他心中裝著這份悲壯投奔到一個同鄉那和他做起了煤礦小工,每天在漆黑的坑道背煤的時候,他竟然在默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他特別喜歡這篇課文,背得滾瓜爛熟,為此破天荒地還受到老師的表揚,老師說他在文學,文字方面很有天賦,那一句表揚激發他背會了不少的唐詩宋詞。

攢了一些錢以後,他覺得自己可以初涉江湖了;他辭別了小老鄉踏上了去福建的路途,他手裡捏著一個早已皺巴巴的地址,但他一直小心地收藏著,那個地方也許就是夢的起點。

他要去找得人是大哥春舞的一個牢友,據說在福建一個沙洲縣的地方打下了一片天下。在那裡他受到了禮遇,他喊他“大哥”像模像樣地做起小弟來,他鬥毆時的狠勁很受“大哥”的賞識。“大哥”常常給他零花錢,甚至給他找小姐,把他當成心腹,沒有人在乎他是否已經成年,只知道他是“大哥”身邊的一個紅人。

在他“大哥”被捉進去之前他的感覺好極了,飄飄然以為已經找到了他想要找得江湖。當警察當著他得面把他的“大哥”帶走的時候,他經受了人生第一次的打擊,因為他將要面臨再一次的選擇;也看到了江湖真正的險惡是來自於法治,也許他將來也是這樣的下場,畢竟只有十五歲,正值花一樣的年齡,他不想早早就走上絕路,他的江湖路才剛剛開始。

他想過要早點開啟局面不能再在這個小地方混了,他毅然選擇闖蕩“冒險家的樂園”—上海。

在上海的一年他打打殺殺,東躲西藏,他體會到江湖遠沒有武俠書中寫得那麼神奇和浪漫,有的是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有的是心飄浮無歸宿的痛苦;有的是居無定所的茫然;他以前以為自己會快樂地行走在江湖,做一個神氣活顯的“大哥”,做一箇中國最好的流氓!現在離這個理想卻越來越遠!

他的哥哥春舞在他面前又一次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這次的打擊遠勝第一次,這可是他的親哥哥啊!他甚至想過就此退出江湖,並不是因為英雄未路等待東山再起,而是現在的江湖跟古代江湖無法相提並論,沒有滋生江湖英雄的土壤,卻有法律制約公眾生存的規則。

他決定跟二哥去學廚藝以後總可以混到一口飯吃吧,二哥以淮揚菜名揚南京,他願意學,當哥的當然願意教了,他以為剛滿十六週歲的弟弟終於懂事了,父母從二哥那得到這個訊息以後,提在嗓子眼兩年的心才算放下。他在南京真得沉寂了一陣,跟哥哥跑各大飯店,做幫手,學手藝。三個月下來他發現自己的江湖夢不但沒有淡化卻變得強烈起來,他不甘心自己連“大哥”的滋味還沒有嚐到就消聲匿跡,太窩囊!

一天夜裡他乘二哥家人熟睡之際偷偷地溜走了,他早在半個月前就看準了一個再次施展“抱負”的舞臺—江東門。

他發現這個地方是一個外來人口的聚集地,店鋪林立,地坯流氓混雜其中,是一個很理想開展“事業”的風水寶地,而且他已經物色到第一個合作者,在小菜場賣肉的郭鋒。他留心觀察了幾天發現在這個市場沒有人敢惹他,他夠橫,身上有一股子霸氣,目光中透出的狠勁,很符合他的條件,而且他相信跟他肯定會一拍既合。

這天晚上從哥哥家“逃”走以後直接就去找郭鋒了,他知道在哪能找到他,雖然他們不認識但從今夜開始就會成為兄弟。

在一個檯球攤點前面他找到了他,劍舞很大方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來一局,不管誰輸誰贏?都由我請了!”

“夠爽!”郭鋒喜歡這種開門見山的方式。一局之後他們好象就成了多年不見的好朋友,在一個小酒館互訴沒有實現的理想,席散之後兩人在郭鋒的暫住房內結拜為“生死”之交,劍舞取名“左龍”,郭鋒取名“右龍”,劍舞以身上刀傷的數量勝出做了比他大四歲郭鋒的“大哥”。

從此江東門這個不太平的地方,被他倆攪得更是天翻地覆,他們要的就這樣的效果,這樣的轟動,幾乎每天都有店鋪被砸,路人被搶的訊息……鬧得人心慌慌,不久左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