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還在走神,卻沒想被三人合力推倒了地上,摔得帽子在地上滾落,露出滿是青絲的前額。隱約覺著手上生痛,卻原來擦破皮、滲出了血珠。
那三人驚呼:“你是女的!”
墨涵頭次在胤禛府上受的腳傷尚未痊癒,此刻又有些疼痛,勉強站起來,默唸著忍字心經,好歹顧及與胤鋨的友情,只咬牙切齒的用手掌撫在胸口順氣,得饒人處且饒人,只嚇唬三人一句:“就算我是奴才,也是萬歲爺的奴才,不是什麼狗奴才。這狀若是告到萬歲爺面前,你們這辱罵聖上的罪名可不小啊!”
這合情合理的話倒還真把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鎮住了,只得傻傻的看著墨涵離去。
轉角處,胤祥笑著給胤禛說:“四哥,我就說沒事吧!她墨涵要是連這幾個丫頭也對付不了,就不是她了!你就甭替她操心了。等她受點氣也好,免得老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一次次的歪曲你的好意。”
胤禛看著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心裡卻實在狠不下心:“她這樣怎麼走回去?我——,你去扶著她走吧!”
胤祥無奈的嘆口氣,望了他一眼,追趕了上去,他心中本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
墨涵睡醒時已近黃昏,只見佩蘭誠惶誠恐的站在床邊,樣子甚是焦急。
“出什麼事了,你急成這樣?”墨涵打著哈欠,伸著懶腰。
“格格,奴婢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只是十四阿哥身邊的小太監來回話,說十四爺等著您去救命呢!”
“什麼?你說什麼!胤禎怎麼了?怎麼不早說?”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喚了半天,格格也不醒。奴婢只得叫小年糕出去打聽,他只說不知什麼緣故,萬歲爺罰十爺、十四爺跪在乾清宮門口,說要明日晚膳的時候才許起。”
墨涵哪裡還有閒心聽佩蘭絮絮叨叨,連忙換了衣服往乾清宮去。這太陽差不多要落坡了,可暑熱卻難耐,走得急點兒,已經是滿頭大汗。到得殿前,果然見胤鋨與胤禎在石地上跪著,許是還沒跪多久,兩個受罰的人竟逍遙自在的把頭湊在一起磨嘴皮子。他們也瞅見墨涵,連忙揮手示意讓她離開,又指著大殿,卻是李德全在那裡監視他們。
李德全見了墨涵連忙過來見禮,也勸她趕緊回去。
“李諳達,二位阿哥怎麼惹皇上生氣了?能去求個情麼?”
李德全壓低聲音說:“格格,莫提求情了,八阿哥還在裡邊被皇上訓斥呢!”
“八阿哥又怎麼了?”
“八爺求皇上饒了二位爺,可皇上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去。讓八爺在大殿裡跪著呢!”
“九爺呢?”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
“皇上為著什麼發火啊?”
李德全看看裡間,才壓低嗓門說:“二位爺假傳太后老佛爺的懿旨,讓待選的秀女們在儲秀宮前的宮道上沿牆排開,曬了一下午的太陽,有好幾十個人都中暑了,太醫院正忙得不可開交呢!”
“多謝李諳達。”墨涵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氣不打一處出來,自己賣弄的一句玩笑話卻被那兩個小魔星當真了。
原來墨涵與胤禎在胤鋨面前打的啞謎就是晉朝的典故,說潘安這男人美得招人嫉妒,又在政治鬥爭中得罪了竹林七賢之一的山濤。山濤就在皇上面前說:“潘安之美,並不是真美,化裝術而已,以小計即可識破。”然後給皇上獻計,讓皇上在烈日炎炎的夏天,宣潘安穿冬衣上朝。潘安覺得事出蹊蹺,預感到有禍事臨頭,就急匆匆換上冬天的朝服,頂著烈日來到殿外,等旨面君。可等了很久皇上才召見,這時的潘安汗流浹背,朝服早已溼漉漉了。臉面經過汗水的沖刷,不但沒有半點粉脂痕跡,而且愈加肌膚凝脂,玉面粉色。龍顏大悅,稱讚潘安的美是空前絕世,名副其實。
在她,也就一說而已,可胤禎倒厲害,付諸實踐了。此刻二人還在興致勃勃的閒聊,不用說,肯定在討論他們實驗的結果,特別是胤鋨,也不知在說什麼,嘴皮子翻動,眼裡放著賊光。墨涵雖氣惱,可畢竟禍事有一半都是因她而起,再說真要讓他們曬到明天,那老康就等著吃他兒子的人肉乾巴了。且還有胤禩在裡邊跪著呢,墨涵的原則是重色不輕友。
“李諳達,太后可知道了?”墨涵想到一線生機。
墨涵過去,沒有好臉色給胤禎、胤鋨:“還好意思在這裡聊天,想讓皇上罰你們跪一個月麼?”
胤鋨還是很義氣:“走走走,不干你的事,皇阿瑪不知道是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