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蓬鬆小毛球;又像棉絮又像絨。對它輕輕吹口氣;飛出許多小傘兵。”
還沒等史香玉說完,大家都笑著指著蒲英說:“是蒲公英!”
蒲英攤手聳肩,“我又躺槍了。”
史香玉也笑著說:“對。就是蒲公英。那你們小時候有沒有吹過蒲公英的絨球?”
孫梅回憶起童年,神往地說:“有啊,我最喜歡吹那個了,然後看著蒲公英的種子張著小傘,飛得漫天都是——特別好玩!”
“你們看。我們一會兒跳傘,不就像蒲公英的種子迴歸大地一樣,開啟降落傘,飄飄蕩蕩的,多浪漫啊?也沒什麼可怕的,對吧?”
大家聽著史香玉的描述。臉色都變得平和下來。
蒲英不禁暗暗衝史香玉豎起了大拇指。關鍵時刻,還是老跳傘員有經驗,安撫住了大家的情緒。
飛機很快抵達了傘降空域。高度800米。放傘員最後一次檢查了女兵們的傘具和拉繩掛鉤。
“嘟、嘟……”幾聲短笛。
“準備離機!”放傘員發出跳傘預令。女兵們站起身,列隊站好。
“嘟———”一聲長鳴,綠燈閃亮。
飛機的後機門開啟了,一股冷風“呼”地一下灌進機艙,女兵們的眼睛被吹得一下都有點睜不開。雙腿也不由自主地有點打顫了。
第一個跳傘的正是史香玉,她站在門口。回頭衝著女兵大聲說道:“你們看我的——”
然後轉身躍出了機艙,一朵傘花很快就在她身後綻放開來。
女兵們還來不及看清楚,也來不及為史香玉高興,那位守在門口的威嚴的放傘員,就大喊著“跳!跳!跳!”,以一秒的間隔,將她們一個接一個地推出了機艙。
結果,女兵們大多是閉著眼睛躍入了藍天,也大多緊張地忘記了要數秒。好在傻瓜傘名副其實地順利地開啟,一朵朵傘花像節日的禮花一樣在天空中越開越多。
當女兵們感覺到身子不再做自由落體運動,而是飄蕩著要飛起來的狀態時,這才睜開了眼睛,低頭看看綠色的田野,抬頭看看頭頂的傘衣,再看看左右盛開的傘花,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哎,湘雲姐,我也跳下來了!”剛才最緊張的黃韶容,這會兒也最興奮。
“小黃,我就在你後面!”連一向沉穩的孫梅,也激動得跟小孩一樣。
女兵們一下子忘記了剛才的恐懼,在空中相互打起了招呼。
這時,地面的指揮人員卻是最緊張的,幾乎人人都拿著望遠鏡,在觀察著跳傘員們空中的姿態。
指揮車的高音喇叭也響了起來:“傘開得很好,注意觀察左右鄰!注意操傘轉向‘t’形布,四十五度高空選片,低空選點……”
空中的女兵們這才依照指令,準備向著陸場降落。
前面的人跳得都很順利,到了阿娜爾古麗這兒,卻出了點小問題。
她雖然也被放傘員推了一把,但是在離機的一瞬間還是有些猶豫,幾乎是與緊跟在她後面的蒲英同時躍出機艙。
地面的喇叭及時發出提醒:“第13名,第14名注意拉開距離!”
蒲英的頭盔電臺裡更是傳來一個本來熟悉、此刻卻因為威嚴而有些陌生的聲音:“14號,拉左棒,避開友鄰!”
她迅速拉動左棒,朝著與阿娜爾相反的方向散開。
誰知就在這時,空中突然出現一股強氣流。蒲英和阿娜爾剛剛分開的主傘,突然攪合到了一起。
失去了傘具的浮力,兩人都像秤砣一樣急劇地向下墜落。
地面的人一下子都揪緊了心,緊張地注視著天上的兩個女兵。
馮垚更是控制不住地對著送話器大喊了一聲:“快割斷傘繩!”
在空中,阿娜爾正慌亂地拉扯著把自己和蒲英纏在一起的傘繩。
蒲英卻冷靜地說:“你別動!”
當阿娜爾聽懂了不再亂動之後,蒲英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就查出了那兩根攪在一起的傘繩。
她拔出隨身的傘刀,“刷刷”兩刀——名副其實的“快刀斬亂麻”,將傘繩割斷了。
然後,她沒有忘記用力地推了一把阿娜爾,讓兩人分開到了安全距離。
雖然各少了一根傘繩,但兩人的主傘又被天風吹得飽滿起來,帶著她二人飄飄蕩蕩地向著陸場飛去……
指揮車上,確定了14號傘安全落地後,馮垚才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並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