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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停住跳下車,沒有去接錢,卻急忙繞到車後,從車座底下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待他抽身回來時,卻見那男人已背起自己的女人頂風冒雨向樓洞裡跑去。爹本可以幾步竄上去將他一刀捅死,然後再自我了斷,這樣既雪了奪妻之恨,孩子們又不至於沒有人養活、照顧。然而,他卻在一剎那心志大傷,他感覺那男人竟如自己一樣愛這個女人!

爹痴痴地佇立那兒,任憑風吹雨淋,滿臉流淌著不知雨水還是淚水。猛然,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

(二)

風雨飄起的時候,吳為和哥正吃著香甜的燒餅悠哉地往家走。大雨突然兜頭潑下來,哥倆撒丫子奔跑起來,跑著跑著,哥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剛吃了幾口的燒餅脫手飛出,竟不巧掉進前面的馬葫蘆裡,哥禁不住大哭起來。

吳為從後面趕上來,見狀急忙將自己的燒餅塞到哥手裡,又連拉帶拽地將哥扶起,兩隻落湯小雞再度奔跑在風雨中。

第二天早晨,爹破例沒有出車。待吳為一乍從夢中醒來時,爹已做好了早餐,姐、哥已經坐到餐桌前等著吃飯了。早飯過後,爹讓姐領哥去鄰居家玩,自己則帶著吳為去找母親。

母親和那男人住在那幢樓的一間較寬敞點兒的房間裡,爹和吳為出現時,那男人恰巧不在。爹揹著吳為敲開母親房間的瞬間,母親那張因驚愕、悲喜交織而扭曲的臉,令吳為終生難忘!

吳為光著上身怯生生地偎在爹懷裡窺視母親,他恍恍惚惚中感覺自己的母親既熟悉又陌生,既親近又遙遠……

母親低頭為吳為縫補已破爛不堪的上衣,爹愛撫地摩挲著吳為的頭,嗓音訥訥地對母親說:“雙柱他媽,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孩子們太小,不能沒有你!”

母親自顧埋頭穿針引線,許久未吱一聲。

爹輕咳了咳嗓子又道:“寶珍,我求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唉,我這輩子是拉倒啦,可我總覺得咱這三個孩子都挺不錯,特別是這小崽兒,感覺與眾不同。俗話說三歲孩子顯老相,這小崽兒將來肯定能出息個人!”爹兩眼閃著熠熠的光芒,聲音變得激昂,“噢,不用跟你說別的,就說他們姐仨兒在一起吧,他雖然最小,可許多時候比那倆大的都懂事兒,平常盡說大人話,腦瓜靈得很……”

母親始終不出一聲,眼淚卻默默地流個不停。

房門突然被推開,那男人手裡拎著提兜走了進來。

母親和吳為都不禁一震。爹卻豎起眼睛睹著那男人,那男人也直直地瞪著眼珠子逼視爹,四目相觸,彷彿迸發出灼人的火光。

“你咋找到這裡來啦?怎麼,還有啥指望不成?!”那男人陰冷地說,“你有啥權利跑我這兒來啊?!”

“王廣武,我告訴你別欺人太甚,我有沒有指望咋地,老婆雖然現在不是我的了,可她還是孩子媽,孩子想媽難道你也不允許嗎?!”爹憤然而起,吳為一時又驚又怕,但他卻仇恨地看著那被爹叫做王廣武的傢伙。

王廣武手指著吳為大喊大叫:“我問你這小兔崽子,你想你媽嗎?啊!想你媽前陣子法庭上宣判時,你死活要跟你爹不跟你媽,你媽上前搶你,你連踢帶踹連哭帶罵,我親眼所見,當我忘了呀!”

吳為揮舞起小拳頭:“*,打你!”

王廣武猛地瞪起一雙虎眼,隨即不禁哈哈大笑:“好你個小兔崽子,看我不把你小腦瓜扭掉!”

一直沉默不語的母親,陡然站起身嘶聲吼叫起來:“王廣武,你這麼大個人,竟跟個吃屎孩子一樣,你,你給我滾,滾出去!”母親一邊推搡王廣武,一邊又來推自己前任丈夫,“老吳,你快帶雙柱回去,別嚇著孩子,他,他不是個人,是個瘋子!”

母親那複雜至極的眼神、臉色令吳為無法理解。

爹一邊往門外退,一邊指著王廣武的鼻子叫道:“姓王的,你不用這麼猖狂,我吳永福要不是為了這幾個孩子,早讓你泥裡去了!”

王廣武聞聽雙手將前襟唰的一聲撕開,露出滿是傷疤的胸膛,嗓音透著輕蔑和不屑:“嘿喲,我說吳哥,有能耐你拿把刀往這兒扎,看兄弟我眨不眨一下眼?哼,不是在你面前吹大話,殺人場面我見多了,光被老子親手拾掇得也不下幾十個。跟我玩動武,你不夠資格!”

爹完全被激怒了。他將吳為放到地上,擼胳膊挽袖子往前衝,嘴裡如火山爆發,噴漿吐焰:“王廣武,你這隻白眼狼,你太做損了,你早晚會得到報應!你,你把我當反動派啦?你把我當美國鬼子啦?你摸著良心想想,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