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天緣湊巧,馬車走到這裡,他看人吃紅棗糕,便打聽哪裡有得賣,一路尋來,就碰見了在路邊擺攤的芸香。
她看上去似乎還好,雖說有些倦意,卻氣色極佳。
但不論如何,她該是被嬌寵金屋的女子,怎麼能在這爆土揚煙的路上幹這種低賤的差事?
大概是那莽夫太窮,養不起妻子,所以才要她出來做生意。
蘇梅詞貪慕的看著秦春嬌,往日裡清潤的嗓音甚而有些沙啞:“芸香,你好不好?”話才出口,他便有些後悔,她這樣子,怎麼會好呢?
秦春嬌有些微微的無奈,更多的卻是滿心雜亂,她淡淡說道:“大少爺,我如今叫回我的本名了,你叫我秦氏或秦姑娘都好,但我不再是芸香了。”她不喜歡那個名字,更不喜歡別人這樣叫她。
正是這個男人,讓她被冠上了狐媚子的罪名。
她始終想不通,大公子怎麼會看上她。他房中花團錦簇,美女如雲,身邊那些近婢各個都是牙尖爪利之輩,好幾個都是家生子,甚而還有秀才人家的女兒。自己這樣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怎麼就入了他的眼?
但不論如何,她從沒勾引過蘇梅詞,甚而連這個心都沒有。她心裡只有易峋一個男人,當初大夫人和王姨娘爭得不可開交,老夫人出面圓場,把她收到了屋中,不讓她給相爺當通房時,她心中幾乎是逃過一劫的歡悅著。
這個世間就是這樣的不講理,當一個身份高貴的男人看上了一個身份低微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有了罪。
蘇梅詞愣了愣,但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冷淡,還在相府時,她遠著他也有日子了。
他微微頷首,再說話時已然改了口:“春嬌,兩個月不見,你好似瘦了。”他知道她的本名,這些日子託人打聽她下落時得知的。這名字原也很襯她,春暖香濃,嬌嫩嫵媚。
秦春嬌皺了皺眉,她沒想到蘇梅詞竟然知道她的本名,還說出這麼曖昧的話來。
董香兒這才回過神來,她不管這清雋公子哥兒是個什麼人,秦春嬌可是有男人的,他在這兒是言不是語的亂說話,叫人傳到易峋耳朵裡,易峋要怎麼想?
易峋是疼秦春嬌,可這世上大概沒男人受得了這個。
她清了清喉嚨,向蘇梅詞喝道:“你這位公子,到底有些什麼事?我們東西賣完了,你要買什麼往別處去!這麼直眉瞪眼的盯著我妹子幹啥?!大戶人家裡的少爺,這麼不懂禮數麼?!”
蘇梅詞在相府裡,歷來見到的都是端莊溫婉的女子,哪裡見過董香兒這樣的鄉下辣貨?
他頓時怔住了,淡淡說了一句:“這位姐姐,好辣的口。”
董香兒卻嗤了一聲,說道:“誰是你姐姐?你到底要幹啥?沒事,我們要走了。”
秦春嬌也醒過來,頷首道:“蘇公子,我們的點心真的賣完了。家裡還有男人等我回去燒飯,我們要走了。前頭再走一段,有個宋家集子,如果您要吃什麼,可以往那兒去打尖。”說完,也不再理會蘇梅詞,同著董香兒一道收拾著小車。
蘇梅詞好容易才和她重逢,見她竟然就要離開,哪裡捨得。他有些慌了,竟然上前拉住了秦春嬌的胳臂,說道:“芸……春嬌,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你先別走。”
秦春嬌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放肆,她硬抽了幾下都沒能將胳臂自他手中抽出來,便沉了臉,斥責道:“蘇公子,請你放尊重些!”
董香兒也附和道:“光天化日的,是要調戲良家婦女麼?!這大戶人家的有錢公子,就可以不講道理了?!”
蘇梅詞這才放了手,卻猶不甘心道:“春嬌,我想和你敘敘舊。”
秦春嬌不明白蘇梅詞到底想幹什麼,她已經離了相府,並且如今已是有人家的人了。她清了清嗓子,說道:“蘇公子,我已不再是相府的人了,並且也已有了丈夫。咱們再沒什麼瓜葛,也沒什麼好再說的。家裡還有許多活等著我回去,我就不留了。”言罷,她便推起了小車,就要和董香兒離開。
秋菊卻忽然上前一步,向秦春嬌一字一句道:“芸香姐,儘管你離了相府,咱們爺可沒有薄待過你。何況又是昔日的主人,說話還需放尊敬些。”
秦春嬌停了下來,看著秋菊,那張瓜子臉和丹鳳眼一如記憶裡的刻薄,她櫻唇微勾,淺笑道:“我已說過,我不再是芸香。相府裡如何,同我再沒有瓜葛。秋菊妹妹,如今可算是平步青雲了,往後飛黃騰達也是指日可待的。”丟下這句話,她再不理會相府這幹人等,同著董香兒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