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佳點頭微笑以示感謝,然後拿著那把棗子走到羅恩跟前坐了下來,順便把手裡的小棗分給了羅恩一半。然後也學著老肖恩的樣子,將一個小棗掰開來,然後先是對著陽光,欣賞那細細的金絲。看了一會兒,直到那些金絲自己斷掉了,才把它放進自己的小嘴裡,細細的品嚐起來。接著她露出甜美的笑容,然後伸出手捅了捅羅恩:“真的很甜的,你快嚐嚐看!”
羅恩對這種小棗其實並不陌生,因為這就是他原來所在的時空裡,任何一個超市裡都可以買到的“金絲小棗”。不過在經過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之後,突然在另一個時空裡看到這個東西,還真是讓羅恩一時間有些恍惚。
“嘿,在想什麼呢?怎麼發起呆來了?”娜佳推了推羅恩。
“啊,突然走神了!真是不好意思。”羅恩一邊說,一邊把娜佳遞給他的一枚棗子塞進嘴裡。頓時,一股熟悉的香甜的氣味就瀰漫了整個的口腔。“這真是家鄉一般的滋味呀。”羅恩想……
“nǎinǎi,nǎinǎi,我們也要吃嘛!”兩個小丫頭也開始高聲的伸張她們的權利了。
老肖恩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歡喜,他不由得想到:“要是戰爭能立刻結束,一家人都能聚到一起該多好呀!”
……
羅恩的家庭總的來說還是很保守的,所以,一到吃飯的時候,就出問題了。到了要祈禱的時候,羅恩才發現,嗯,娜佳不會祈禱詞。其實這也很正常,因為娜佳可是出生在紅旗下,從小受著無神論教育的新一代。這一套“封建迷信”,在她還沒有到美國來之前,連見都沒見過。其實,就算是沒有蘇維埃的無神論教導,娜佳也不可能會羅恩家用的那套禱告詞,因為俄羅斯一向是屬於東正教的地區,而羅恩家信奉的那一套,都是源自於加爾文的東西。
“嗯,爸爸,娜佳她是信東正教的,他們的禱告詞和我們可不一樣。”羅恩趕緊站出來給娜佳解圍。一邊說,還一邊悄悄地朝著娜佳擠眼睛。至於為什麼說娜佳是信東正教的,這是因為,在當時的美國,很多人還很難接受一個人可以是什麼神都不信的。而在羅恩這麼一個偏保守的家庭裡,不信上帝,就幾乎是墮落的代名詞。不過如果說,對方和自己信的不是一個教派,那倒不是不可接受的。也許在文藝復興的早期,還存在著“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的想法,但到了四十年代的美國,即使再保守的地方,也不會有這樣的看法了。
冰雪聰明的娜佳立刻明白了羅恩的意思,立刻擺出一幅東正教的祈禱姿勢(這個還是見過的),然後用她那夜鶯一樣的聲音,用俄語念出了這麼一段禱告詞:
“羅恩你個笨瓜,事先也不知道讓人家準備一下。你這個笨蛋,一會兒你一定要向我道歉,要好好補償我。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看著娜佳一覽虔誠的樣子,卻同時聽到她用歌頌般的語調說出這些話來,羅恩差點就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了。
母親發現了羅恩的不莊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羅恩趕緊收斂住自己,老老實實地跟著念“阿門!”
羅恩他們的禱告詞也隨著這聲“阿門”而結束了。不過娜佳的禱告卻還沒有結束,她還在一本正經的“禱告”著:“傻瓜,被媽媽瞪了吧?真是活該……阿門!”
娜佳一本正經的結束了祈禱,然後開始吃晚飯了。
在羅恩這樣的保守的家庭裡,未婚男女公然的住在一起那是絕對不行的。所以,這一晚上,娜佳和露西女士睡,羅恩自己睡。
……
羅恩能在家裡呆的時間是很有限的,第三天一早他就得走了。羅恩的大哥請了個假,開著他的新凱迪拉克送羅恩、娜佳還有斯科特去火車站。看得出,戰爭帶來的經濟景氣讓他賺了不少錢。
接著就是乘火車,然後是到機場。斯科特已經幫娜佳訂好了回去的機票,下午的時候,娜佳乘著飛機走了。看著娜佳登上舷梯,羅恩很想喊一聲:“你已經長髮及腰了,等我回來就娶你!”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太吉利。因為似乎在所有的故事裡,只要喊出了這一句的,最後都回不來了。於是又想喊:“等著我回來!”可是想想,這句好像也吉利不到哪裡去。一時間竟然想不出到底該喊什麼了,總不能大喊一聲“祥瑞御免”吧?最後,羅恩只是向著娜佳揮了揮手而已。
輕輕地,娜佳走了,正如她輕輕的來。她輕輕地揮手,差點把羅恩的魂魄都帶走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羅恩也在不久之後乘上了一架飛往珍珠港的運輸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