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跟其他房間比,多了一個東西; 你們難道沒發覺嗎”
這話一說,謝臨雲表情變了變; 目光迅速在這個房間掃了一遍; 又轉身出房間,王澤不甘示弱; 也到了隔壁幾個房間檢視。
客棧還是青樓等地; 房間擺設一向類似; 尤其是階等相似的房間。
於是這一樓的房間也該是相似的。
謝臨雲回來了; 神色凝重,對許青珂說:“果然多了一樣東西。”
王澤此時也回來,聽到這話,其實他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那個東西上面。
他不比謝臨雲聰明,看了好幾眼才確定那樣東西是什麼。
但他心中也是不信,這玩意能藏下一個人?小孩兒不成?
他不敢多問,也不敢多說,只能看著許青珂。
還好,許青珂不喜歡賣關子,她只是不太會搭理別人。
但會搭理兇手,所以此時她看著床榻邊上擺放的一個木箱子,淡淡道:“出來”
出來?誰出來?那箱子?
王澤覺得這箱子也就只能裝下一個六七歲小孩兒,一個殺人手段狠辣的兇手怎麼可能裝得下。
驚疑之中,靜默無聲,許青珂神色淡然,兩人心頭疑惑也漸漸了下去,只瞧著那箱子等待。
過了一會,那箱子咯噔一下,兩人嚇了一跳!
果然有人!
箱子開啟,從他們這個位置跟角度,也只能看到一隻手先出來,然後是腦袋……
當一個唇紅齒白秀美絕倫但形容頗為狼狽少年郎從箱子中站起,他的漂亮眼眸裡又些血絲,臉色也蒼白無血似的,儼然也是飽受煎熬。
這一幕本該是嚇人的,因常人實在無法理解一個體型雖然纖細羸弱,但絕對比六七歲孩童大了許多的秀挺少年人是如何龜縮在那樣小的箱子裡的。
可他長的太過乾淨,狼狽中也可見羸弱的愴然秀美,讓人不忍想到不好的地方。
“慈母手中線,欲為遊子衣,心中殫竭慮,苦苦盼子歸。”許青珂看著他,“上次在戲班,聽聞你叫子歸,原來這般湊巧,也沒想到張端濡不修德行,但對你倒是真真上心。”
王澤已是歡喜,覺得兇手抓到了,謝臨雲卻更驚訝於許青珂似乎認得這個少年郎。
少年子歸彷彿已經絕望,尤其是在他看到許青珂後,那種慘淡難以言喻,羞恥到他幾乎抬不起頭來,只雙手交疊,扯著衣袖,有些木然得說:“子歸賤名,汙了大人的眼,如此骯髒事,讓您費心了。”
本來以為是一個兇殘無情的兇手,沒想到他竟會如此……謝臨雲彷彿想到了什麼,眉頭微皺。
“我見過的骯髒比這多得多,你這點事還不至於讓我上心,但我問什麼,你老實回答就是了。”
許青珂並沒有對這個羸弱的美麗少年人多加同情,只淡淡問道:“姓名”
“姓墨,名子歸”其實一個很美的名字,不像是一個伶人會有的,可長得這般美麗的伶人也是少見的。
“墨子歸,你為什麼會來這裡。”許青珂這一問不能,便是奠定了他是自願來的,而非被打暈被迫到此。
王澤看墨子歸的眼神頓時不太對勁了,暗罵這些娼伶。
墨子歸也聽出了許青珂的意思,他們初見的時候,自己不願跟張太傅苟合,如今卻是……
“我……”他雙手糾結,眉頭也擰在一起,最後說:“大人,張端濡是我殺的。”
“果然是你!許大人,這案子破了!”王澤喜滋滋的,卻忽然又笑不出來了,因為許青珂跟謝臨雲每一個理他的,他有些尷尬,忍不住問:“大人,難道不是此人嗎?”
許青珂沒理他,只看著墨子歸,目光深邃,有些冷酷,壓迫,“且單單一個是你殺的,你認了,動機過程說不出子醜寅卯,刑部的人沒法寫案宗,有的是刑罰用在你身上,左右是要說的,你不若扯些理由來讓我聽一聽,省得我這次白來。”
她彷彿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只是看熱鬧。
這樣也好,墨子歸忽然覺得自在了,他雙手垂落,想了下,說:“張端濡用權勢威逼我屈從他,我不得不答應,他因怕直接讓人帶我來花月坊會引人注意,且知道我會伶人技藝中的縮骨,便讓人用箱子將我抬來,誰也不會懷疑箱子裡有我。到了地方後,我實在難忍怨恨,便與他爭執起來,用身上攜帶的小刀將他戳死,便是這把。”
墨子歸雙手本就有血腥,衣袍不整,從袖子裡拿出那把沾血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