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百無聊賴地等待著。
過了好一會兒,裡頭有人出來宣杜忠和趙以瀾進去,杜忠眼中一喜,裡頭只怕出什麼問題了,皇帝陛下的病沒那麼簡單,不管怎麼說,機會還是有的。
他殷勤地在前頭領路,帶著趙以瀾向裡走。
趙以瀾先看到的,是一個滿面憂色的中年女子,她自然認不得她是誰,卻聽杜忠諂媚地說:“奴婢給寧妃娘娘請安了。”
寧妃娘娘?
趙以瀾在去西洋前的幾年裡,幾乎都在大梁江湖上摸爬滾打,對於那些門派的事比較熟悉,宮廷的事,基本就是魏霖曾經跟她說的那些,以及她親自接觸過的關於明德公主的事。而寧妃,恰巧就是她聽過的那些名字之一。
寧妃幾乎一直是皇帝的寵妃,育有一女一子,女兒就是趙以瀾從前有過不少交集,還幫對方找到過兒子的明德公主魏菲,兒子是四皇子魏旭,她離開大梁的時候還未封王,現在想必已經封王了吧。
趙以瀾沒有見過四皇子,但她見過明德公主,這寧妃跟明德公主有四分相似,但寧妃的氣質更溫柔些,有種江南女子的如水婉約。她的年紀應當在五十歲上下,卻保養得很好,看起來不過四十歲,彷彿比明德公主大不了多少。此刻她眼眶泛紅,一條錦帕輕輕在眼角沾了沾,見杜忠領著趙以瀾進來,柔聲道:“杜公公,這位便是希波神醫麼?”
“正是!”杜忠察言觀色,見寧妃娘娘如今依然愁眉不展,便知道那位農樺神醫並沒有多大進展,一時間他心裡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功勞落不到死對手身上,憂的是萬一希波神醫也束手無策,那麼陛下可怎麼辦啊!
“希波神醫,陛下的病情,可就勞煩您了。”寧妃柔聲鄭重道。
趙以瀾輕輕頷首:“娘娘,老夫必定盡力而為。”
“那便請進去吧,小六,你跟希波神醫過去。”寧妃吩咐一個小內侍。
那被稱作小六的內侍應了一聲,在前方領路,帶著趙以瀾向內室走去。
房間裡充滿了濃重令人作嘔的藥味,趙以瀾很快便看到了床榻上的一個輪廓。
小六小聲道:“你們快將簾子掀開,讓神醫診治。”
床榻邊侍立的內侍立即悄無聲息地上前。
小六轉身面向趙以瀾,聲音低得只有二人能聽到:“希波神醫,還希望您好好看看,陛下這病,只怕已經沒救了……”
趙以瀾微微一驚,有些詫異地盯著小六看。
小六意味深長地看著趙以瀾:“只要希波神醫做好您該做的,事後榮華富貴,您要什麼都可以。否則……”
小六這悄悄說的話耽擱了一些時間,他也沒辦法說再多,只給了趙以瀾一個威脅的眼神,便退到了一旁。
趙以瀾面色如常地看了眼小六,便走到龍榻旁,假裝在把脈,將手搭在了昏迷不醒的皇帝手腕上,實則使用“醫學之眼”對他的身體進行掃描。
小六的話,很清楚,他並不希望她救皇帝,要是她答應了,事後榮華富貴享不盡,可要是她敢救,就不知道要受到怎樣的報復了。小六這麼一個內侍,可沒有那麼大的膽量和能量那麼做,背後必定有人,那人會是誰呢?而神醫農樺也診治不出來結果,是不是意味著他也被威脅了,並且妥協了?
趙以瀾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龍榻上這位行將就木的老人身上,他就是大梁這個龐大帝國的掌控者,此刻他雙眸緊閉,連自己的身體都掌控不了。因為魏霖的事,趙以瀾對這老人的印象並不好,當初若不是他那麼糊塗,魏霖的爹也不會那麼早死,魏霖也不會差點死在惡人刀下。
趙以瀾腦中忽然閃過什麼,但此刻醫學之眼已經給出了結果,她看著只有她一人才能看到的結果,不禁呆了呆。
導致皇帝形容枯槁快死掉的罪魁禍首,居然是毒藥!
原本趙以瀾還擔心以自己的本事根本救不了皇帝,需要農樺的幫助,然而如今這結果著實令她吃驚,這皇帝居然是中毒了,而不是得病!
若是中毒,那麼背後必定有個幕後黑手,那個小六隻怕也是那幕後之人的手下。之前是寧妃叫他來陪她的,那麼下毒的人會是寧妃麼?
趙以瀾對於皇宮內目前的各方勢力情況都不清楚,也沒辦法立即判斷出個結果來,然而她卻想到了一種可能。
前兩天魏霖對她說,他登基的事快了,他是皇太孫,只有皇帝退位,或者死了,魏霖才能登上皇帝寶座。當時她沒有細想,如今想來,魏霖當時那麼自信,是不是意味著,他就是這下毒的幕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