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說:“趙,你這是去送死!”
這是莫羨的聲音,趙以瀾回身,看到莫羨匆匆趕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這個莊園的主人。
男爵和莫羨一道走來,先看到的是一個窈窕的背影,男爵還以為是哪個貴族家的女眷,而莫羨卻因為知道趙以瀾的真實性別而略有所覺。當趙以瀾轉過身,又將帽子摘下露出真容的時候,男爵和莫羨都愣了愣。
趙以瀾是典型的東方古典美人的長相,瓊鼻紅唇,眉目如畫,為了配合這一身西式的裙裝,她特意化了妝,上了高光鼻影,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更立體些,如此一來倒有些像是混血美人,她本身的東方血統被掩藏了大半,美得熱烈而張揚。
這一刻,男爵是很想問一句美人你誰的,但他畢竟閱美無數,很快便想起迪爾管家之前說的話,驚訝地說:“趙?”
趙以瀾稍稍抓起兩邊的裙襬欠了欠身:“男爵閣下。”
“原來你是位女士,還是如此美麗的女士,之前是我失禮了!”男爵的眼神變得熱烈了許多。
莫羨不動神色地瞥了男爵一眼,心裡有些氣悶。他之前十來天跟男爵的交談之中,完全沒有透露趙以瀾是個女人一事,其中並非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沒想到,她還是以這樣美麗的模樣,出現在男爵面前,並且如同他所料地得到了男爵的欣賞。
趙以瀾抿唇淺笑:“男爵閣下謬讚了。”
男爵想起管家來稟告的事,不禁問道:“趙,你怎麼突然想著要去教堂?那老頑固當你是惡魔,你去了可能會有危險。”
“多謝男爵閣下關心,當初本就是個誤會,我想詹姆斯神父是不會再舊事重提的,當時他不早就確認我不是惡魔了麼?”趙以瀾笑道,“我這便去教堂了,多熟悉瞭解一些,說不定我也會加入光明神教。”
當然,從她那調侃的語氣來看,男爵和莫羨都不認為她真會加入光明神教。
男爵道:“作為此地的領主,我有這個義務陪伴你前去,親愛的女士,請不要拒絕我。”
趙以瀾笑道:“男爵閣下,您還是留下陪伴我的同伴吧,我只是隨便出去走走,可不敢勞煩您。”
男爵自然沒那麼容易被說服,趙以瀾耐著性子跟他說了好一會兒,他才放棄,站在莊園門口看著趙以瀾坐馬車離去。
莫羨側頭看了眼男爵,而後者恰好也看了過來,一種微妙的敵意在二人間蔓延,男爵笑道:“莫,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趙是位如此美麗優雅的女士?怠慢了一位淑女,可是最大的罪過。”
莫羨道:“男爵閣下,你已經愛有妻兒了。”
男爵驚訝道:“那又如何?照顧女士可是一個紳士的義務,這跟他的婚姻狀況和歲數大小都沒有關係。”
二人這段時間雖然交流了不少,但兩塊大陸的文化還是有著相當大的差異,在某些事情上,是不可能達成統一的。
莫羨這段時日也見識了不少文化差異,這會兒想著跟男爵爭論毫無益處,兩人今後可是生意夥伴關係,自然不好將二人的關係弄僵,反正趙姑娘也不是普通女人,對付男爵這樣的人肯定遊刃有餘,也不用他瞎操心。
“男爵閣下說得對,對了,方才我們說到哪裡了?”莫羨想了想,說,“對了,汝窯。”
男爵對於大梁的瓷器文化還是很感興趣的,聞言倒暫時將不快拋到了腦後,和莫羨如同之前一樣說說笑笑回去了。
趙以瀾坐著馬車,不一會兒便到了教堂外。讓車伕在外頭等,趙以瀾一個人走進了教堂。
趙以瀾的進入,一下子便吸引了教堂之中不少人的注意力,她這身衣服的款式和材質並非普通平民能穿得起的,再加上她戴著帽子,沒人看得清楚她的模樣,只當她是貴族老爺的家眷,惹不起。
趙以瀾看到了前方的詹姆斯神父,款款走到他跟前,柔聲道:“神父,我是一隻迷途的羔羊,我能跟你談一談嗎?”
雖然身體還是自己的身體,但趙以瀾用著男人身份和女人身份時,聲音刻意弄得有些不同,一時半會兒的詹姆斯神父自然認不出來眼前之人就是不久前才來過的他眼中的惡魔。
只是,對於這個女人的話,詹姆斯神父有著條件反射式的戒備。惡魔都已經親口承認過的事,他無論如何都不敢掉以輕心。
就在詹姆斯神父猶豫著該怎麼儘快將這位明顯是貴族的女士打發走時,趙以瀾忽然嘆了口氣道:“神父大人,我以為,光明神教對於非教徒也抱著悲天憫人的胸懷,不會拒絕任何人的傾訴,原來是我誤會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