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慾無求之人,阿秋所求的不過是安然自在而已,公子若然厚愛,可容阿秋告退?”
公子奚齊似覺無趣,摸了摸鼻子也就作罷,只說:“既然姬氏阿秋心中無我也就罷了。”隨即擺了擺手,竟是許了。
姬秋雙手已是脹痛難忍,腳下也覺虛浮泛力,竟似打了一場硬仗一般全身通透涼溼,她咬著牙一步步朝公子重耳走去,意識卻開始變得煥散。
姬秋強撐著隨公子重耳一行出了祥瑞宮,然後整個人便跟踩著棉絮一般沒輕沒重的起來,最後的意識便是公子重耳若有所思地回頭一瞥之後的詫然失色。
間隙模糊的意識中,姬秋隱約知道自己是回到了公子府,至此她的心便完全放了下來,精神全然放鬆之後她便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沒想到這一睡便是三天,其間雖然總覺得十指刺痛,雙臂灌了鉛似的沉重,但這種不清醒的意識沉浮就算是疼痛,也在醒來之後變得不甚明顯了。
盯著自己被包裹嚴實的雙手,仔細回想起那天宮中的一幕,想起那個故意給自己指錯路的內侍,姬秋陡然覺得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開來。
☆、第二十章 虎狼之地(一)
她清楚知道,不管誰是棋手,亦不管自己願不願意,作為暨坤的女兒,只怕非是自己不想涉足其中便可以逃得掉作為棋子的命運,儘管不願,自己已涉足其中,確已是定局的事了。
姬秋正怔怔想著心事,英姑卻隨著侍藥的蕪子一塊進來了。見了阿秋這等模樣只是笑問:“侍官可算是醒了,這幾天你只睡不醒,可讓姑子我擔心死了,幸好先生說只是受驚過度,加之發熱迷了智障故而一時不醒,現在姑子我總算是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
姬秋見英姑已經稱自己為侍官,知是當日驪姬所言她已是知道了,至於自己是因為什麼受傷,看來重耳已有交待,英姑既然不問,姬秋自然便當這事沒有發生一樣敷衍了過去。只是如今自己雙手傷情如何,阿秋卻還是擔心著的。
當下迫不及待地問英姑:“我這手……”
“幸得公子遇著一位專治燙烙傷事的江湖郎中,也不知他用了何種方法,居然去了牛油卻未傷骨肉,再則驪姬著人送了瓊脂前來,現在已沒有大礙,再休養些時日便不妨事的,你且放寬了心罷。”
英姑似乎知道姬秋心中所想,忙將她所擔心的傷情告訴她。一旁的蕪子此時已佈置好替換的紗巾藥膏,也於一旁接話:“侍官可真是有福之人,這烙傷之事豈止是驪姬惦記,就連向來對咱們公子都未見用心的公子奚齊,昨天都著人送了藥膏前來,說是楚國得來的珍貴之物,公子奚齊囑咐再三,讓我等替侍官日敷三次,六天之後便可痊癒,且不留疤痕。”
“公子奚齊?”
這倒是有些出乎姬秋意料之外。要說驪姬,也許是看在暨坤的面上賜了自己侍官之職,對自己先賞後罰這事雖然透著怪異,但琢磨之後姬秋覺得此舉不外乎權貴之術的恩威並重之舉,無非是讓自己明白,她可以許自己榮華富貴,也可以令自己朝不保夕。
但這公子奚齊行事就須得細細推敲了。從他再三為難暨坤,迫自己入公子府為婢來看,公子奚齊與暨坤之間似積怨頗深,否則以公子奚齊之尊沒理由再三公然與身為司空的暨坤為敵,並且連對暨坤似有偏袒的驪姬,他的身生之母亦頗有怨懟。既然暨坤如此不受他待見,且自己還是因他的緣故入公子重耳府為的婢,怎麼會一見之下他卻變了主意,反而送藥示好來了?公子奚齊此舉倒底是迎合暨坤,還是衝自己來的?姬秋百思不得其解,心想只能行一步看一步了。
“對,真是公子奚齊送的藥膏無異,咱們公子當時還笑言公子奚齊真有許侍官為姬之心呀。”
蕪子一邊利落地替姬秋拆開舊的紗巾替換新的藥膏,嘴上卻也沒有閒著,面上還甚有羨慕之色。
英姑當即笑罵道:“你這傻婢,既然對公子奚齊如此神往,明兒不如讓姑子我替你與公子說去,不如早些送與公子奚齊落個乾淨,別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惹得別人笑話。”
☆、第二十章 虎狼之地(二)
“英姑!”
蕪子紅著臉,不依地扭身大叫,不意牽扯了姬秋的傷口,惹得她當即抽氣不斷,蕪子一見又是一陣驚慌,忙收了聲,回頭細細替阿秋處理傷口。
姬秋凝目望向自己的雙手,才幾天功夫卻見雙手已經結了痂,看來驪姬與公子奚齊送來的藥膏確實是難得一求的聖物。
如此又休養了兩天,那結了痂的地方已開始慢慢駁落,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