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有一次,她遠遠看見二夫人站在溪邊,看著來路,一臉悵然若失,心裡明白,娘這是想起了當初和丞相爹的相遇。
藍宵露沒有打擾,但片刻後,就見二夫人收回目光,臉色平靜。她知道,二夫人這是把心中的那份迷戀拔了出來,真正放下那個丞相爹了。
雖然丞相府曾經給過她錦衣玉食,藍成宣曾經給過她柔情蜜意;但丞相府也是困住她的牢籠,踐踏了她的尊嚴;
海誓山盟隨風而去,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愛到頭來只剩淒涼結局,她早就對那個男人死心了。
藍宵露心裡很高興,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陪娘在湖州這個小小村子裡住下,雖然這裡並不富裕,但卻比丞相府好千倍萬倍。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湖州絲綢的原料,這一片兒竟然盛產。幾乎家家戶戶都養桑養蠶,產繭產絲。也是,既然是湖州三寶之一,自然不可能是別地運來的蠶繭和絲了。
這些天,她在整個村子裡轉了個遍,發現村子東頭有幾幢很大的廢棄的房子,看那規模,倒像個什麼工廠。
問過老村長才知道,八年前,官府曾經在這裡設立過絲綢廠,但是後來,官員貪汙,管理不善,那些負責的官員都是尸位素餐之輩,既不懂絲質的好劣,又不懂製造的技術,收去的上等好絲和劣質粗絲混在一起,製造出的絲綢粗劣不堪,根本沒有人要。
在虧空了幾十萬兩官銀之後,這裡便倒了。
說到這裡,老村長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當初他們從村裡低價收了絲去,又強徵鄉親們去勞作,結果鄉親們連勞力錢也沒得一分。
藍宵露道:“就沒有人來管麼?”
老村長嘆氣道:“民不與官鬥,官官相護,誰來管呢?咱們雖然損失了兩年的收成,又白瞎了勞力,也只能自認倒黴了。”
“那這房子算是誰的?”
“那幫人留下了地契,說是抵換絲與勞力,那地本來是村裡的地,被他們強徵了去。本就一文錢沒有付,欺民啊。這地賤房空,能換得幾個錢啊?那樣的屋子也不能住人,就一直空在那裡!可憐當初,村人幾乎被害死,幸虧大家互相扶持,吃野菜樹皮,才度過難關。”
藍宵露又一次咋舌,這樣一大塊地,幾幢大房子,在村人眼裡毫不值錢,這要是換在現代,該是多麼讓人眼熱的資產。
“村長爺爺,這四里八鄉,產的絲多嗎?”
“怎麼不多?咱們這兒的絲啊,質量好,又輕軟,是上等好絲,年年都有人來收,上等的湖州絲綢,可都是咱們這四鄉八村產的絲織成的。當初要不是那幫狼崽子們強徵強收,誰賣給他們啊?”
看著那些大房子,她心中有些計較,不過,她也知道這想法要實行起來,不是這麼簡單,所以按下不說。只是道:“大爺,那要是想買下這房子和這片地,得要多少錢?”
老村長道:“要是有人買就好了,地契在我這兒,可燙手得緊,能換得鄉親們兩年來的收成,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那是多少錢?”
老村長抬眼看著藍宵露,見她年紀小小,一臉好奇,笑呵呵地道:“娃兒啊,那可不少,怕是要兩三百兩銀子吧。”
藍宵露幾乎要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這麼大的地,雖然廢棄了,但還很結實的房子,只需要兩三百兩?按現在的貨幣折算,那豈不是隻要十多萬?她笑道:“村長爺爺,那你這房子和地,賣給我吧。”
老村長嚇了一跳,道:“娃兒啊,你要這個幹什麼?你和你娘,不是就住在雲先生的舊屋嗎?再說你們只是暫住,以後還會回到城裡的。這兒地賤,沒得花這些錢做什麼?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村長爺爺,我有個朋友是做生意的,想建個絲綢廠,我這次來,他還託我打聽來的。既然賣了這地和房子,能還上鄉親們兩年的收成,我就幫他買下,也算是幫鄉親們做點事。”
“那不成,那不成!”
老村長連連搖頭,藍宵露道:“村長爺爺,您是怕他給不起價麼?”
“不是,這地和房,不值這麼多。我賣給你,雖然解決了鄉親們的問題,卻是坑了你和你那朋友;我若是降下價格,又抹了鄉親們的利益,你是雲先生的外孫女,我哪能坑你朋友?我更不能坑鄉親們,所以,這不成。”
這老人真樸實得可愛,藍宵露笑道:“村長爺爺,你多慮了,他做的是大生意,不在乎這點小錢,再說這房子是現成的,他要去別處買,哪能有這麼便利。兩三百兩銀子雖然不少,卻也不多。您能為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