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門前,司城建元臉上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懊喪,雖然也是玄色朝服,風度瀟灑,但是不同於司城豐元的溫文爾雅和司城玄曦的冷厲峭拔,他顯得銳氣外顯,卻又不失穩重,鑽進馬車之後,便一把拉下簾子,由著府衛將車駛向皇城。
各路朝臣從四面八方匯聚,向皇城靠攏,因為三位大員被刺,京中本來氣氛肅殺,這時候的氣氛,竟然更顯得壓抑幾分。
早朝時間到,朝臣已經就位,大家雖然都有心理準備,還是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那高高的龍椅,在龍椅之後側,垂起了一道簾子,那簾子只是一層輕紗,簾後設了一把椅子。
眾人心裡清楚,這便是太后老人家要垂簾聽政了。
對於今天,太后將出現在朝堂上的事情,很多大臣都是毫不意外,甚至樂見其成的。因為,今天太后的出現,將改變朝堂一直以來的趨勢,給東夏拉開一個新的帷幕,建立一個新的風向。
尤其是那些曾經被太后召見的人,更是心知肚明。
太監唱禮:“監國太子駕到!”
司城尚賢意氣風發地走上來,他那身杏黃色的衣服像在跳舞一般,如果留意一點,就會感覺到,他從頭到腳,似乎每一根汗毛都在跳舞,雖然他表情仍然嚴肅,並沒有什麼異樣,但是,他眼底深處,卻有一抹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
眾臣跪:“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司城尚賢道:“眾卿平身!”
這一聲,讓所有的人都有些意外,卿,乃是皇上稱呼臣子,面前這位雖然是監國太子,可畢竟不是皇上啊。
就算太后作主,要讓他登基,可現在他畢竟還不是皇上,竟然用卿這個稱呼?
一時,眾人竟有些呆住,不知道該說一聲謝太子,還是不說。
藍成宣見此情形,忙道:“謝太子!”
有人開了頭,後面即使有不情願的,也不會唱反調,於是,眾人都道:“謝太子!”
司城尚賢感覺到這山呼中的無盡尊榮,即使盡力掩飾,但滔天的喜悅如何掩飾得住,頓時有些眉飛色舞。
蒙太后召見過的幾位老臣都是人精,有眼尖的也發現了太子的喜悅,有的想,太子畢竟年輕,遇到這樣的事不免喜形於色;有的想,皇上病倒床榻,太子殿下竟然眼底一片喜色,這位太子這樣的表現,實在有些不合時宜。
只不過,這些想法都在心底,誰也不會說出來。
太監再次唱報:“太后駕到!”
眾臣再跪:“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由貼身宮女扶著坐在簾後的椅上,她的目光透過那薄薄的輕紗落在滿殿跪倒的文武身上,目光中喜怒不明,憂樂不顯,但是,如果能近一點看,就能看到這位太后臉色竟然很憔悴。
太后道:“眾卿家平身!”
“謝太后!”
眾臣分列兩邊,幾十人的大殿上,鴉雀無聲。
司城尚賢道:“各位卿家可有本奏?”
一個卿字,著實讓他感受到無盡的優越,忍不住一用再用,卻絲毫沒有發現,簾後的太后,一張臉上已經露出幾絲陰霾。
本來應該是由幾位老臣來提親什麼國不可一日無君,然後請求皇上禪位,太子登基之類的,但是,司城尚賢的喜悅之情,和連續兩次以皇上的身份來稱呼臣子的逾越,讓那些老臣們一時竟不知道是該繼續下去,還是再等等看。
朝堂一片安靜。
司城尚賢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他…媽…的這幫老不死怎麼在關鍵時候掉了鏈子?這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奏?
藍成宣也深覺意外,可是他身份特殊,卻是要避嫌的,只好緘默。
這情形,只要太后開口,也能立刻穩住形勢,但是,簾後的太后,除了說了一聲眾卿平身之外,竟然一個字也沒有說。
司城豐元一副毫不驚訝的樣子,司城玄曦面無表情,司城建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又閃過一絲狂喜,可是,他又要掩飾這一份狂喜,只好低下頭去。
朝堂上的氣氛頓時怪異起來,那些聽到訊息的大臣們都有些訝異,太后老人家親自出現在這裡,垂簾聽政,難道就是為了聽一聽太子是怎麼上朝的嗎?
可是,不是聽說,太后老人家是來頒佈一個什麼事情的?
朝堂這種鴉雀無聲的情形的確怪異,司城尚賢只好再問道:“眾卿可有事啟奏?”
垂簾後,久久不曾出聲太后緩聲道:“哀家有話要說!”
司城尚賢暗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