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但凡甘文思獻的計,策劃籌謀的事情,現在說出來,全是太子的意見和命令,他甘文思僅僅是個執行者,而且,還是個事先不知,後來才從太子的口中知道事實的執行者。
包括太子******阻截燕王回京,包括太子再次僱黑殺堂把宋太傅,十三皇叔和都御史刺殺的事,包括太子為了掩飾的下毒送給何公公的茶葉中暗藏著解藥的事也事無鉅細地說了。
其中有些是有據可查有跡可遁的,所謂賊咬一口入骨三分,何況這些事,甘文思是親自經歷,有些甚至是出自他的獻策,他自然清楚明白。
這些話十句中有七句是真,除了把所有的計策來源全推在太子身上,倒也沒什麼不盡不實。但是,卻把司城尚賢聽得七竅生煙,卻又辯駁不得。
這是司城尚賢最鬱悶最無奈最憋屈最窩火卻又只能啞巴吃黃蓮的一件事。
身為監國太子,司城尚賢曾經意氣風發,頤指氣使,也曾經春風得意,耀武揚威,現在,他卻像光著身子站在大庭廣眾之下一般,心裡一片冰涼,辨也是大勢已去,不辯同樣大勢已去。
他把甘文思當成心腹,什麼事都沒有避他,現在,也被掀得十分的徹底。他甚至不知道該恨還是該笑,這時候,他只有眼前陣陣發黑,連藍成宣,這時候也是臉色一片灰敗,迴天無力。
最後,甘文思直接說出一件事實來,真正地把司城尚賢打入萬丈深淵:“為了早日登基,太子殿下已經縫製龍袍,每天晚上,太子殿下都是龍袍著身,行走東宮!”
眾臣譁然。
龍袍,那是隻有皇上才能穿的,你是太子,你是未來的皇上,但是,你離皇上不是還有一步麼?你現在就穿著龍袍行走東宮,這意思,昭然若揭。
為臣不忠,為子不孝,東夏以孝治國,以忠為本,你不忠不孝,豈能為君?
太后聲音冷厲,厲聲道:“司城尚賢,此事可當真?”
司城尚賢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嘴唇哆嗦著,透著不甘,又透著陰鷙,似哭似笑地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謀害皇上,以子弒父,私藏龍袍,不論一條,都是死罪。他哪有什麼可說?
如果太后沒有說出禪位的事情,他會在皇上暴斃時有相應的安排,針對宮中侍衛和御林衛有對策,甚至會在宮中設下埋伏。
可是,禪位這回事,多麼的祥和喜慶,司城尚賢在一片狂喜中根本沒想過會有什麼意外,現在,意外臨身了,卻是毫無準備。
他知道自己輸得很慘很徹底,而這一切,卻是他最信任的人帶給他的,他看著面色平靜的甘文思,眼睛一片血紅,就是這個狼心狗肺之人,自己把他當兄弟,當最得力的臂膀,可他卻就這麼把自己給賣了,賣得底朝天。
他說他是良心發現,信他才怪,他一定早就和司城豐元狼狽為奸,恨自己愚蠢,放著忠心於自己的岳父不去相信,卻相信了這麼一頭狼。
他輸了,輸給了司城豐元。
等待自己的,是刀劍加身,凌遲碎剮?
已經知道事情壞到無以復加,再無回天之力後,司城尚賢反倒不去多想了。
太后厲聲道:“司城尚賢,你還不認罪嗎?”
司城尚賢突然厲聲大笑起來,這笑聲中滿透著鄙夷和悲憤,他指著司城豐元,道:“我是輸了,我輸在了別人的算計之中,但是,你們以為他就是好人。司城豐元,你以為我敗了,你就能坐在我的位置了嗎?你做夢,哈哈,你做夢!”
太后正要說話,突然,心中莫名其妙一痛,好像心口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一般,這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到嘴邊的話竟然說不出來,就在這裡,一陣“當”的沉悶聲音響起。
這一聲清遠悠長,卻又透著沉肅的鐘聲,直接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大家都是一怔,連這時候已經心如死灰的司城尚賢,也不禁抬起頭怔怔地聽著。
“當”
“當”
“當”
……
每一聲鐘響,眾人心中就沉下幾分,東夏宮儀,這鐘聲,沉肅如山,端冽如巖,厚重如土,乃是喪鐘之聲,宮中,誰死了?
鐘聲一直響,眾人臉色一直變。
十八聲,共響十八聲!
一個尖細的哭音在宮中迴盪:“皇上駕崩了”
太后猛地站起,卻一陣暈眩,又跌坐下去,眾臣臉色煞白,每個人心中都在想,竟是,竟是皇上駕崩了
司城玄曦臉色大變,心中一陣沉痛,朝堂之上,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