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櫃。瞞
了這麼多年的事兒,讓我一下子說出來,心理負擔還是挺大的。
從決定過來的時候開始,我就成天計劃著該怎麼跟老媽說才能讓她不難接受。就在我見天為此煩惱的時候,段黎突然的
一個提議讓我絕對崩潰。
【我想去見見韓峰】
晴天霹靂!
還有比這更讓人震驚的事兒麼?!這比讓我看見一隻雞吞下一顆鴕鳥蛋還要驚訝到無以復加!
我搞不懂段黎的想法。
他為嘛還要見韓峰呢?那時候,韓峰說了那些話,就代表了所有事情的完結。就代表,至少在我們的生活裡不應該還有
這個人出現的可能。
難道是想跟他炫耀?
……不靠譜。
段黎還不至於幼稚到這種地步。
可是其它理由我也想不到。
那傢伙一個原因也沒告訴我,就讓我去問問韓峰在美國的地址。我跟他爭執了很久,幾乎可以算是場冷戰。可最後舉白
旗的還是我,我不得不去找於彬問韓峰的住址。
於彬對我會去找他說不上來是驚是喜。但是我問他關於某人的事情時,他絕對是非常吃驚的。好在他也沒多苛刻什麼,
直截了當的告訴了我。只是臨走的時候,他把我攔下來——“……你老是自己負擔一切,什麼都不跟身邊的人說。如果
你當時說出來,我們不會這樣……”——他如是說。
我沒給他任何回答就離開。我寧願裝聾作啞,也不想去知道他這話背後的意思,無論那代表的是他的後悔、不甘,還是
依戀之類的。
我可以忍受他做錯一次,兩次,卻忍不了他無節制的背叛。
對我愛的人,我可以百般寵溺。對我主動放手的人,我也絕不會回頭。
“MYGOD!!”
街對面的動靜讓我循聲看過去。
一個東方男孩兒抱著一個比自己還高些許的大袋子,彎腰揀地上那些散落的東西,將它們一一往袋子裡放。但到袋裡快
滿的時候,他每次一彎腰就有另些東西從裡面掉下來,惹得他不停地咒罵。
我看著那男孩兒略顯笨拙的動作,非常沒良心地笑了起來。
往四周看了看,這裡是住宅區,此時似乎除了他就是我。
我走過馬路,到街對面,很辛苦地憋著笑走到他面前幫他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放到袋子裡。
“THANKS!!”他從袋子側面露出臉,開心地朝我道謝。
當看清男孩兒長相的時候,我不由地愣了一小會兒,才微微點了下頭。
“中國人?”男孩兒語氣不肯定地用有點彆扭的中文問我。
我點頭。
他笑得更高興了:“我也是!我有三分之一的中國血統!”
我大笑,因為這男孩兒的話。
注意到他腳邊另一個大袋,我指了指,“你一個人怎麼拿?”
他低頭看了眼腿邊也是滿滿的袋子,縮了縮脖子:“剛才在超市一個沒注意就買了這麼多,還以為能順利拿回家呢。能
不能再麻煩你幫忙把袋子遞我?”
我把袋子拿起來,順便掂了掂——挺沉。
“你家裡沒人?”
他樂了,搖頭:“家裡有人,不過他可不會來幫忙。誰讓是我自己買這麼多東西的,只能我自己拿回去了。”
我看了眼他纖細的胳膊,把紙袋拿好:“走吧。我幫你。”
他驚訝地看我:“真的?你願意幫忙?”
我偏頭,指了一下前面的路:“我都把東西拿起來了,你說真的假的。你再不走,我就改變主意了。”
他立馬撥浪鼓似的搖頭,開始往前走:“走,走!謝謝你!你人真好!”
看著他充滿感激的樣子,我無奈地搖頭,跟在他旁邊。
“你住在附近?”他抬頭看我。
我發現這男孩很喜歡說話,一刻也閒不下來。
我搖頭,“來看個朋友。”雖然這說法並不確切。
“噢,那你是正要去找你朋友?還是剛剛看完?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看他愧疚的樣子,我忍不住地笑:“沒有。我剛看完他準備回去。”
“那就好!”他憨憨地笑,“你在紐約工作?”
“不。這回只是來探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