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無法在眾人面前承認我們的關係,原來想和他像情侶一樣,手拉手,終究還是一個夢啊……
我的眼睛也跟著痛了起來,眼前的世界冒出了多重幻影,腦子裡反覆的重複著那句話。
終是一個夢,終是一個夢啊……
我的眼角溼潤一片,伸手一摸,那苦澀的眼淚早已溢滿了我的眼眶,原來我哭了,是什麼時候,剛才還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在腳步被劃得鮮血直流的時候,我沒哭;剛才一直在等他來的時候,我沒哭。現在我卻哭了,陳果欣,堅持住,堅持些啊……
不準哭,不準哭!
“嗚——”從我顫抖的唇中還是發出了哽咽聲,我的淚再也抑制不住,瘋狂地流了出來,彷彿已經積聚成洋流一般,瘋狂地流,我捂住自己的臉,放聲大哭——
“笨蛋……”
耳邊突然傳來了低語聲,然後灼熱的氣息吹進了我的脖子裡,我的臉一下子被一隻手用力的抬起,迷茫的視線中,我看到了李清哲的臉。
為什麼又是他……
他輕柔地捧起我的臉,正視著我,滿眼的疼惜,那細長好看的手指輕輕撫去我臉上的淚水,他整個人溫和如玉。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你哭了……”
他輕輕將我哭花的臉擁入懷中,完全不顧我的淚水是否會弄髒他好看的襯衫,他抵著我的頭,繼續低語:
“果子……”
我不可置信地感受著他的體溫,他什麼時候在這裡的,是剛剛來還是從早上起一直在我身邊?
我的心思充滿了莫名的滋味。
我靠著他的胸膛,任自己的淚水順著他的身體不停地流淌。
“果子……”李清哲伸手纏繞著我的髮絲,俯下身來,那尖尖的下顎頂在我的左肩上,在我的耳邊輕語,“他能給我的東西,我也能給,我擁有的東西,我也要……”
我在他的懷中,輕輕地哭泣,可是耳邊的那句話卻如一閃電般生生劈開了我那隻存在莫蕭然的世界的大門,李清哲的身影這麼鮮活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清晰的令我害怕。我只感覺到這時,那一雙手溫柔的託著我的臉頰,我的眼睛盈滿淚水,眼前的世界模糊一片,李清哲那溫柔的氣息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在我的唇邊,嫣然地開出一朵鮮紅的花來……
我呆呆地躺在床上,看著自己又重新被包紮過的腳,愣愣的出神,白天的事情就像夢一樣纏著我,莫蕭然和林海青手挽手的樣子,和李清哲當眾親吻的樣子像放電影一樣呈現在我的腦子裡。
我抬起頭,又看了看忘在床上的手機,它如死物般,一動不動,以前我視它為珍寶,因為它會給我帶來莫蕭然的聲音,可是今天它變得好冷,銀白色的機身上依稀泛著冷光。
我這是怎麼了,難道對他還存在幻想?
我苦笑一聲,從身下拿過一個枕頭,把那手機埋在下面,然後躺下來,沉沉地睡去。
在夢中,時間又彷彿回到了下午的時刻,我一動不動的任李清哲抱著吻,纏綿的氣息讓我的腦袋更加昏沉,也許我就是想借助這樣的昏沉來暫時忘記已經深深地刻在我心中的那道身影,我微微的睜開了眼角,傍晚的金色陽光一下子刺痛了我的眼,而在不遠處的他則是僵硬般地望著我們,那緊抿的嘴唇微微的有些蒼白,他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可是那烏黑的眼睛中,卻在我和李清哲接吻的時候閃過了憤恨、嫉妒、狂怒等一系列複雜的神色。
這樣的眼神我曾經見過一次,那是和他交往剛滿六個月的時候,那天,天空不停地下著細細的小雨,而他的心情一整天都很沉悶,因為那天是母親節,他站在路邊一直盯著對面一對母子看,那圓潤般的小男孩拉扯著母親的衣袖撒嬌兒,甜膩的笑容像花兒般的綻放。莫蕭然他就是用這種眼神一直盯著那對母子離開再也看不見為止。他的父母因為生意常年在外面,有時過年都沒時間回來,將他一個人留在了這裡。平時完美的像神一般的他也只有在那個時刻流露出本性的孤獨來,我以為不會再見到他這樣的眼神了,可是今天……
我感覺到他在那平靜的冷麵下,狂暴的衝我大喊:
“陳果欣,你給我出來,陳果欣——”
呵呵,出來,莫蕭然要我從哪裡出來呢,從三年前我就跌進你的深淵裡,被叛了個永不超生。
頭好痛啊,我疲倦地睜開雙眼,外面的亮光刺眼,竟然這麼快就天亮了,莫蕭然原來我連做夢都逃不開啊。
“陳果欣,你給我出來,陳果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