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動的湖,反手推向那些怪物來的方向,湖水鋪天蓋地翻湧而去,很快,重重書架那頭傳來落水掙扎的聲音。
午夜12點,周圍終於安定下來了,彷彿一切恩怨紛擾都已經結束,至此塵埃落定。雅麗從暗夜中走了進來,散亂的頭髮下一雙發紅發腫的眼。
“巴爾德大人呢?”孟菲斯先開口問,子軒雙手握緊了,雙眼死死盯著雅麗拽在手中的金色髮絲。
“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她把那幾屢髮絲放在子軒面前。
“什麼意思,他不回來了嗎?”子軒豁然站起來,一把抓住雅麗的手,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我要見他,他在哪裡?”
“我不知道,放開我,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雅麗立刻甩掉子軒的手,她開始歇斯底里,“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子軒坐在圖書館出口的石梯上,不停地流眼淚,手裡死死拽著那束金髮。他不相信,那麼強大溫柔的人,怎麼會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呢?說好了一起回去的,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
一個高大的人影覆蓋在他身上,孟菲斯走了出來,午夜寒風吹亂了他棕色短髮。他靈敏的觸覺在感知周圍的氣息,那個危險的來源消失了,巴爾德的氣息在風中極其微弱,幾乎捕捉不到他的存在。
寒假終於開始了,澤一回學校取落下的畫具,特地早起的伯母開著車送他到宿舍樓下。門口的雪已經被掃開了,一個帶著破草帽的雪人,笑眯眯地站在門邊。兩旁松樹上堆積的雪在冬日暖洋洋的陽光下,悄悄融化。偶爾一兩個學生拖著行李箱走出來,鑽進候在門口的小轎車裡,揚長而去。
子軒正在房間內整理回家的衣物書籍,澤一裹了一身棉衣,一條大紅色毛線圍巾,掏出包裡的鑰匙,開啟門走進來。他的臉色不正常的紅潤,鼻息也很重,坐在床頭看子軒摺好舊牛仔褲,放進半新的行李箱。
“感冒了?”子軒走過來,關心地問。
“嗯,前天出去取景,受了點風寒。”澤一突然提起,“對了,你的換寢室申請怎麼樣了?”
“宿舍長說,只要我下學期開學去阿姨那裡簽名報到就可以。”
“那麼,你下學期搬過來嗎?”
“澤一,我。。。。。”子軒的喉嚨彷彿被什麼堵住,慢慢地嚥了一口唾沫,眼睛不自覺飄向別處。
“你不用說了,我能理解。”
》 “……”
“下學期,我的畫展,你來麼?”
“恩。”
☆、蛇石
蛇石
子軒在擁擠的車站,獨自登上了回家的長途汽車。
人口不多的小鎮盤踞在一處高山盆地,滿臉風霜的父親裹了一身厚厚的土棉衣,頂著灰色氈帽,站在寒風中的車站出口等,頭頂上的天空比城市更藍更清澈。
山區溫度低,新年前夕,接連下了幾場大雪,遠處連綿起伏的大山一片白雪茫茫,小木屋內,幾個從附近小鎮趕來的親戚好友聚在一起,忙碌著準備除夕夜的食物。
穿著土棉衣的莫子軒站在屋外簷下,思緒神遊天外,脖子上的蛇石在雪後陽光中越發晶瑩奪目。蛇石內儲藏的豐富卻凌亂的記憶紛紛湧入他的腦中,背劍的錦衣少年,彈琴的美麗男子,老得不能再老慈眉善目的師傅,驕橫野蠻的師姐。。。。。。無數奇異而清晰的景象,在遙遠的過去,在恆久的未來,時間和空間彼此交錯,又糾結不清,融為一體。而他站在時空的洪流中,茫然四顧,停滯不前。
新年的第一天,莫子軒一個人站在西嶺雪山頂峰,遠處是連綿的白雪世界。天空澄淨如水洗過一般,他站在萬丈懸崖之上,溫暖的陽光覆蓋在身上。雙眼緊閉,張開雙手,感受雪山的靜謐與深沉,胸前的蛇石發出奇異的光彩。雪地靴一半在石巖上,一半懸空,他放鬆地向下倒去,彷彿一隻掉了線的風箏撲向那片熟悉的土地。
【贖罪】
一次勇敢的時空跳躍,他站在千年以前的土地上。公元304年,永嘉之亂以後,塞北匈奴、鮮卑、羯、羌、氐五個胡人遊牧部落,趁中原西晉王朝衰弱空虛之際,大規模南下,中原地區大亂,五胡十六國的亂世拉開了序幕。
一望無際的荒原上,太陽發白的光從天頂上直射下來,沒有風,沙土靜靜地沉睡在地上,覆蓋在乾枯的灌木和荊棘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黃色的,泛著一點點的灰,同時散發著硫磺的臭味,就好像披著黴爛的屍衣。熾熱的空氣牢牢束縛著大地,所有的東西都在這樣的環境中扭曲,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