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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的小小裹了一床棉被,坐在迎湖圓窗邊竹榻上,絲絹捂口,輕聲咳嗽,一邊堅持下榻給弟弟泡了今年的新茶。藥罐在在泥爐上嘶嘶地響,一股草藥的清香瀰漫在空氣中,桌上鋪著一張宣紙,一首小小剛寫的新詩:“水痕不動秋容淨,花影斜垂□拖。”

有一天,蘇小小在遊玩之時碰到了一位俊美公子,阮鬱。兩人一見傾心,阮鬱到小小家拜訪,受到禮遇,晚上便同榻而眠。蘇小小從此與阮鬱形影不離,每日一同遊山玩水。可是阮鬱的父親,當朝宰相,聽說他在錢塘與妓混在一起,非常生氣,設計把他誘騙回了金陵。蘇小小整日企盼,卻不見情人回來,終於病倒了。

“姐姐,阮鬱真的有那麼好麼?”子軒抿了一小口茶,沉吟片刻道。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情深不壽。”許久,子軒悠悠地說道。

“當你愛上一個人時,就不會這麼說了。”小小從窗外的風景轉過來,拉緊了裹身的棉被,一雙丹鳳眼亮晶晶的,“對了,上個月,有個金髮藍眼的西域商人來過,詢問你的行蹤。”

“是麼,你說什麼了?”許久,子軒輕聲問。

“我告訴他,我也不知道你在哪,但是他讓我捎帶口信,他說,他很想見你,雖然他記性很差,總是記不住你的外貌,甚至你的名字,但是他耳邊總有個聲音告訴他,他必須找到你。”小小眨著靈動的眼睛,好奇地詢問,“那個男人好美,他是你的什麼人?”

子軒認真思考了良久: “一箇舊識。”

“他還說,我快死了,估計活不到秋天,哎。。。。”她苦澀地低頭,“人生如夢如煙,只待煙消雲散,夢盡荒蕪。時間不留人,我已經全心全意愛過一個人,雖然沒有結果,也不枉此生了。”

“我不走了。”莫子軒心情沉重,放下手中的茶杯說,“留下來陪你。”

“陪我等死麼?呵呵,也好。”小小輕咳了幾下,笑著說,“有你在,我就很安心。”

但是,那一刻到來前,他還是

逃跑了,他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膽小,害怕失去,害怕永別,如果註定要失去的話,他寧願逃避。

夜涼如水,燭火搖曳,他坐在窗前書桌上,用毛筆寫下一行娟秀的隸字,“小小姐,對不起,我再一次不辭而別,但是我保證,我會每年回來看你。”

窗外,太過寂靜又太過喧鬧,各種蟲聲,此起彼伏地高唱成一片。他把寫好的宣紙壓在書桌玉麒麟下,回頭又看了一眼小小的閨房,沒有驚動掌櫃,輕手輕腳下樓,徑直出了門。四周樹影重重,清冷的圓月倒影在平靜的湖面,岸邊停著幾艘漁船。離去之時,子軒走過西泠橋,站在湖對岸,看向青樓上那盞半明半暗的油燈,絕代美人悽美的歌喉,傳得很遠很遠。

“妾本錢塘江上住,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燕子銜將□去,紗窗幾陣黃梅雨。斜插犀梳雲半吐,檀板輕敲,唱徹黃金縷。望斷行雲無覓處,夢迴明月生南浦。”

【愛離別】

這是時間的盡頭,所有的一切都在坍塌,崩潰,毀滅。巴爾德站在世界最高建築頂樓,俯視火光沖天的腳下,地獄之火蔓延至每個角落,吞噬,摧毀每一樣東西。他在等一個人,做最後的告別。

莫子軒雙頰燥熱通紅,不停地抹汗,身上薄薄的衣服早溼透了。他推開虛掩的門,光著腳走了進來。房間內寬敞明亮,佈置簡潔大方,牆角兩臺空調發出嗡嗡的工作聲,但是還是熱得受不了。他用手使勁扇風,一邊問:“奇怪,怎麼這麼熱?”

“這裡是世界末日。”巴爾德臉色依舊蒼白,白色襯衫,寬鬆的米色長褲,全身上下清清爽爽,沒有一滴汗流過的跡象。他平靜地回答,邁開優雅的步子走過去,從冰箱裡取出幾杯草莓聖代冰激凌:“這是特意留給你的。”

子軒覺得自己快烤成人幹了,立刻撲上去。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草莓?”

巴爾德笑而不語,年輕的臉上那些淺淺的皺紋,承載了漫長歲月積累下的寂寞。他伸出手指抹去黏在子軒嘴角的白色奶油,然後放進嘴裡允吸,子軒瞬間被他的舉動震撼到了。巴爾德卻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一直安靜地定定地看著子軒的一舉一動,彷彿要把他的樣子永遠地映到腦子裡去:“你走吧,一切都結束了,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

“為什麼?”

“因為這個世界很快就要不存在了。”

“那你去哪裡?”

“哪兒也不去,我將長眠於此。”他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