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寧的眉頭輕輕一挑,首先想到的是難不成昨兒盧芳雪的事情敗露了?那也不應該來楚侯府找她才是。心中雖有疑問,但是繡線滿臉焦急的神色,楚惜寧還是放下筷子,一旁的清風立馬送上了披風來。主僕幾人裹得嚴嚴實實的,才出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楚惜寧直到出了院子,才減緩了步伐,低聲問了一句。繡線的眉頭立馬蹙得更緊,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低聲在她的耳邊道:“奴婢也不大清楚內情,只知道陸王妃很著急,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腫的,粉都有些蓋不住,看樣子哭過了。”楚惜寧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什麼大事兒能讓出門見客的王妃都顧不得禮儀?她的心裡邊琢磨著,邊加快了腳步。到了前廳,丫頭的通報聲還未結束,薛茹已經親自挑起簾子出來迎了。楚惜寧連忙快走了幾步,到了薛茹跟前,薛茹先攥住了她的手,靠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陸大姑娘今兒早上不見了。”楚惜寧的腳步一頓,下意識地轉身想要問清楚,卻被薛茹輕輕推了後背一把,她便走進了屋子。“楚姑娘,就想問問你,昨日晚上敏兒可和你說了些什麼?”楚惜寧的人剛進了屋子,陸王妃已經從椅子上站起,語氣急切地問道。楚惜寧微微一怔,下意識地看向對面的人。陸王妃的面容有些憔悴,眼眶又紅又腫,此刻看到楚惜寧倒是露出了幾分喜氣,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看到楚惜寧的愣神,陸王妃似乎才發覺自己有些急迫了,便斟酌著道:“今早上起來,有丫頭來報說敏兒不見了,我便連忙帶人去瞧,發現她的書桌上放了一封信,說是要仗劍天涯!昨晚上她是和衡兒一起出去的,遂問了他,才知道最後留在奇珍閣裡的,只有敏兒和你。不知楚姑娘可發覺有什麼不對?”陸王妃的語速依然很快,頗有幾分無奈。陸家就得了這麼一位姑娘,還是老么,陸王妃自然把她寵在手心裡。哪怕上回為了一個狀元郎和公主對上了,陸王爺都不曾動陸敏一根手指頭。陸王妃帶人來楚侯府詢問,陸王爺則悄悄派人四處尋找,倒是陸衡被罵了好久。若是陸敏離家出走的訊息散出去了,本來名聲已經不佳的陸姑娘,恐怕更難嫁人了。“仗劍天涯?”楚惜寧下意識地驚撥出口,眼眸瞪得大大的。前世的陸敏可沒這麼決絕,即使輸給了公主,也頂多是跟著陸衡多玩兒幾日,決計不會如此大膽。陸王妃見她一臉的難以置信,心裡稍微涼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略微有些失望,不由得低聲問道:“難道一點兒都記不起來,她就沒對你說什麼奇怪的話?”薛茹見陸王妃面色蒼白的模樣,連忙上前來低聲安撫:“你先別急,讓她好好想想。況且陸姑娘一向是有主意的,我瞧著她平日行動敏捷,想來是練過些武的。”陸王妃一聽到這個,竟是直接低聲哭起來,有些恨恨地說道:“練什麼武,都是老二引的,一個姑娘家整日耍刀弄槍。王爺雖然對她嚷嚷要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就只有武學讓她偷著練縱容著,現如今倒好……”陸王妃是越說越傷心,啜泣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薛茹母女站在一旁,有些尷尬地對視了一眼。楚惜寧不由得咋舌,她只道陸敏整日不像大家閨秀,卻沒想到竟是隱藏的練家子。但是同為會武的女子,陸敏和青蓮的性子也相差太大了。“王妃莫哭壞了身子,昨個兒陸姐姐說的一句話倒是讓寧兒有些在意。”楚惜寧輕蹙著眉頭思索了片刻,便低聲說道。陸王妃果然立馬止了哭聲,抬起一張梨花帶落雨的臉,滿是期望地看著她。楚惜寧被她這麼一看,頓時有些臉紅,低著頭輕聲道:“昨日臨走的時候,陸姐姐說了一句‘只羨鴛鴦不羨仙’,然後就跟著二少爺離開了。”滿室的寂靜,陸王妃的抽噎聲都頓住了,彷彿被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兒裡。薛茹也有些尷尬,似乎想開口緩和氣氛,卻又不知說什麼。自從三公主定下了斐清為駙馬,關於這件事兒,誰都不敢在陸王府人面前提,生怕惹惱了陸家人。“她真是這麼說?”過了半晌,陸王妃似乎才反應過來,注視著楚惜寧的眼眸,滿臉悽楚地問道。楚惜寧頓了一下,那個“是”字彷彿卡住了一般,不忍心說出口。“陸姐姐或許就是想出去散散心,過幾日就回來了。”她沒有直接回應,而是低聲地勸慰。“我養了她十六年,竟然就為了這麼一個理由跑了?”陸王妃似乎一下子火了,猛地從椅子上彈起,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柳眉倒豎。“王妃!”薛茹生怕她要怎樣,連忙上前兩步拉住她的手,卻被陸王妃一把甩開。“爭不過公主丟人麼?不丟人!沒有了狀元,再去找其他的男兒好了,這世間自有比他好的!”陸王妃掏出懷裡的手帕,匆匆地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淨,方才的脆弱和擔驚受怕消退的乾乾淨淨,相反變成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薛茹母女倆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面面相覷地看了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