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令的。”
“那好吧,”親王說,“我首先命令大家吃飯,尤其是您,德·布夏日先生,因為您還沒有碰過一下菜盤子。”
“王爺,我不餓。”
“既然如此,德·布夏日,我的朋友,請再去查查崗吧。請告訴那些長官,我活著,但是您請他們在我們攻佔一個好一些的城堡或者跟所向無敵的儒瓦約茲的軍隊會合以前,不要太高聲地表示高興,因為,我向您承認,既然從火裡、水裡逃了出來,現在我比任何時候都不希望當俘虜。”
“王爺,您的命令將嚴格執行,除了在座的先生們,誰也不會知道您屈尊留在我們中間。”
“在座的先生們能為我保密嗎?”公爵問。
所有的人都向他鞠躬。
“那您去查崗吧,伯爵。”
德?布夏日離開了餐廳。
正如我們所看到的,不消一會兒工夫,這個流浪漢,這個逃兵,這個敗將,又變得頤指氣使、無憂無慮、專橫跋扈了。
指揮一百人也罷,十萬人也罷,總歸是指揮;德·安茹公爵對儒瓦約茲也會如此。王爺們向來不去考慮自己夠得上什麼,只考慮旁人該給他什麼。
德·布夏日因為想盡量不顯出自己的氣惱,所以執行命令格外地一絲不苟。在他執行命令時,弗朗索瓦卻在那兒盤問,奧裡依這條對主子亦步亦趨的影子也在盤問。
公爵深感驚訝的是,一個像德·布夏日這樣出身名門、地位顯赫的人,竟會同意指揮這樣小小的一隊人馬,負起如此危險的一樁偵察使命。這實際上是一個普通掌旗官的職責,而不是海軍大元帥的弟弟該乾的事。
在親王的心裡一切都顯得可疑,而一切可疑的事都應該查清。因此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終於弄明白了海軍大元帥把自己的弟弟任命為偵察隊長,完全是由於拗不過他的一再懇求。
把這個情況告訴公爵的人,就是奧尼近衛騎兵的掌旗官,他決無半點見不得人的企圖。當初是他接納了德·布夏日,並把指揮權交了出去,正如德?布夏日剛把指揮權交給公爵一樣。親王自以為洞察到了掌旗官心裡對德·布夏日多少懷有一點惱怒情緒,所以特地挑了他來盤問。
“不過,”親王問,“伯爵一再懇求,要指揮這麼可憐的一支部隊,他的用意究竟何在呢?”
“首先是為軍隊效力,”掌旗官說,“我毫不懷疑他的這種感情。”
“您說首先?那麼其次呢,先生?”
“啊,王爺,”掌旗宮說,“我不知道。”
“您不是在騙我,就是在騙您自己,先生,您得明白。”
“殿下,即使是對您,我也只能回答我職責範圍內的問題。”
“你們都瞧見了,”親王轉過身去對留在桌邊的幾個軍官說,“軍隊中有不能為我所知的秘密,先生們,我確實完全有理由隱匿自己的身份。”
“啊!王爺,”掌旗官說,“您誤解了我的審填,僅僅只有一些跟德?布夏日先生有關的秘密,比如說,亨利先生在出於公心為國效勞的同時,會不會也想為某個親戚或者朋友效勞,護送他去某地?”
“伯爵的這個親戚或者朋友到底是誰?快說出來,嗯,讓我好擁抱他!”
“王爺,”奧裡依來參與這場談話,他帶著他習以為常的恭順的親暱態度說,“王爺,我剛才發現了一部分秘密,完全沒有值得殿下懷疑的地方。德?布夏日要想護送的這位親戚,嗯……”
“嗯?”親王說,“說下去,奧裡依。”
“嗯,王爺,是位女眷。”
“哈!哈!哈!”公爵縱聲大笑,“你們幹嗎不早點跟我實說呢?這個可愛的亨利!……可不是!這很自然嘛!……好了,好了,讓咱們閉上眼別去看這位女親戚,也別再談她了。”
“殿下這樣做就最好了,”奧裡依說,“因為這事兒可是大有蹊蹺呢。”
“怎麼回事?”
“是這樣,這位夫人,正像我給殿下唱過二十遍她的故事的那位著名的布拉達芒特,喬裝打扮,穿著男人的裝束。”
“哦!王爺,”掌旗官說,“求求您;我看得出,亨利先生對這位夫人極為恭敬,很可能他會責怪嘴不緊的人的。”
“一點不錯,一點不錯,掌旗官先生;您放心,我們會沉默得像墳墓,像可憐的聖埃尼昂,不過,要是我們見到那位夫人,會熬不住對她做怪臉的……啊!亨利有位女親戚伴著,就這樣待在近衛騎兵中間?她在哪兒,奧裡依,這位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