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說罷靜靜看向宸妃,宸妃也看著她,“你是孤女?”青鸞點點頭,宸妃又是一嗤,“好,真好,元邕相中了你,真正是絲毫指望不上。”青鸞笑道,“誰是指望誰是依靠,誰又能說得準?就說娘娘最愛的幼子,若有朝一日與我弟弟一般處境,娘娘以為他能依靠著誰?是太子?是皇后,是入不敷出靠娘娘接濟的賀府?還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
宸妃怔了怔咬牙道,“按常理當是如此,可元邕不爭氣。”青鸞介面道,“再不爭氣,他此次出征烏孫立了軍功。”宸妃硬聲道,“休要提起他的軍功,他不過是依仗著他的舅父……”青鸞大聲道,“賀先生嗎?賀先生有學問不假,可娘娘難道信他會領兵打仗?其時戰場究竟如何情形,娘娘為何不問問皇上,而是聽信賀先生一面之詞?”
提起皇上,宸妃臉色灰暗下來,生下熙兒後,開頭皇上尚來得勤,漸漸就來得少了,想熙兒了就讓宮人抱到紫宸殿去,如今皇上添了新寵,封為淑妃,更是月餘不見人影……
青鸞看著她臉色,喚一聲來人,珍珠捧著一個錦盒進來,青鸞開啟錦盒笑道,“此太平車乃是滇玉極品所制,昔年大昭陳皇后每日用此物撫臉,娘娘可聽說過陳皇后?”宸妃身子前傾,緊盯著那太平車喃喃說道,“自然聽說過,她曾為女帝,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為了情郎禪位於次子,隨情郎隱居於江湖,傳說她花甲之年依然美若少婦,難道是此物的功勞?”宸妃說著話,指尖探入錦盒,摩挲著太平車,不覺已嚥了一口口水,青鸞將錦盒遞了過去,“剛剛的玉瓶只能插花,乃是薄禮,太平車才是青鸞給娘娘的見面禮。”
宸妃好不客氣抱在懷中笑道,“青鸞一片盛情,卻之不恭。”青鸞一笑,“娘娘這會兒不妨試試。”
宸妃拿起太平車在臉上緩緩滑動,青鸞雙眸晶亮盯著她, “若他日儲位更替,靜王體弱,熙弟年幼,誰才是儲君最合適的人選?懷王論文采,曾在御書房駁倒太子,論武功,皇家狩獵曾拔頭籌。他在太子傾軋之下這些年完好無損,他能從前線和烏孫全身而退,娘娘以為,他護不了幼弟嗎?”
宸妃搖搖頭:“他是我的兒子,知子莫若母……”青鸞打斷她,“我的幼弟命在旦夕之時,娘娘可知,是誰醫好的他?是大昭國師胥淳之。”宸妃雙眸驟亮,“聽聞大昭國師擅斷命格,輕易不斷,一斷則從無錯漏。”青鸞微微抬起了下巴,傲然看著宸妃,“不錯,國師斷言我乃是皇后命格,是以大昭聖文太后接我進宮為太子伴讀。”
宸妃放下太平車瞧著她,雙眸中湧出了熱切,“那依青鸞的意思,青鸞嫁於誰,誰就會是皇帝,那麼元邕……”宸妃手都顫了起來,青鸞微微搖頭,“娘娘,天機不可洩露,此事你知我知,對任何人都不可提起。”
宸妃忙忙點頭,“這個我知道。”說著話又拿起太平車,青鸞一笑,“陳皇后有三件寶物,太平車只可護著容顏,還有一塊羊脂玉更有妙用,含在口中吐氣如蘭,並可延年益壽,五臟六腑可保青春不老。另有一塊玉佩,佩之則肌膚生香,若娘娘有了這三樣寶物,皇上只怕來了景福殿,就不肯走了。”
宸妃愣愣看著青鸞,青鸞站起身,“還請娘娘什麼也不要做,也不能做,只等著水到渠成。娘娘日後只用做好一件事,請娘娘疼愛王爺,若母親疼愛兒子一般。”宸妃微笑道,“這個自然,我的兒子,我一直是疼愛的。”青鸞也笑,“還有,這兄弟間久不見面,即便一母同胞也難免生疏。”宸妃笑道,“自然要讓元邕常常進宮與熙兒玩耍。”
青鸞不看宸妃渴盼的目光,退一步行禮說聲告辭,帶著金定珍珠施施然向外。
路過皇后所居坤寧殿時,就聽身後有人說聲等等,青鸞駐足回頭,就見一位宮裝女子扶腰緩步而來,腹間微微隆起,顯見是有了身孕。
☆、65。 三郎
面前的女子美麗靜雅,細瘦娉婷,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意,定定看著青鸞,青鸞笑道,“敢問這位娘子,喚我可是有事嗎?”女子點點頭,“沒什麼事,我只是想瞧瞧,三郎的未婚妻是怎樣的女子。”青鸞一笑,“瞧過了呢?可曾滿意嗎?”
女子怔了怔,“三郎看上的人,自然是極好的。”青鸞笑道,“敢問娘子又是何人?”笑意回到女子臉上,“我跟三郎一起長大,孃家姓賀閨名葉蓁,三郎可曾提起過?”青鸞歪著頭思忖,“葉蓁?似乎提過,又似乎沒有提過,想不起來。”
葉蓁有些失望,喃喃自語道,“是啊,他有了新人,舊人自然拋在腦後……”抬眸道,“兩年多不曾見,三郎他,可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