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好,從嘉本來就是我的,青鸞才是鳩佔鵲巢,若非她,我何至於此,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汙了從嘉辱了自己。
還有皇后,陪著小心侍奉她,她卻絲毫不肯鬆口,執意讓自己前往烏孫聯姻,這宮中,每個人都在欺負我,皇后高高在上便沒有弱點嗎?也該擇日去一趟無為寺,為皇后祈福進香。國師怕是見不到,那便會一會國師的大弟子南星,順便探望一下楚王瓚。
☆、27。 決心
次日芳菲辭行,東宮中恢復安寧,日子如緩慢的流水,安靜悠然向前。
皇后的身子日漸好轉,青鸞與從嘉在書房中認真向學,先生教授更加用心,只是偶爾看向青鸞,許久收不回目光。
那夜越牆出宮登點蒼山望月吹壎之後,青鸞刻意疏遠,再沒有去過西院,與先生說話時,總是斂著眼眸,恭謹客氣。
書房的窗戶大開,窗外黃鶯鳴叫,花香絲絲縷縷飄進來,是醉人的味道,青鸞想起初嘗烈酒那種微醺的滋味,抬頭看向先生,先生正看著她,瞧見她抬起頭,不動聲色扭臉看向窗外。
青鸞看向從嘉,又在專注記錄先生今日講授,一筆一劃十分認真。
那夜從嘉送她回到鸞苑,沒有一句話的責備,也沒有皺一下眉頭,只說她手太冷,吩咐肖娘為她暖了手腳再讓她睡。從嘉走後,青鸞想著芳菲的話,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那樣的刺耳,自己似乎鬼迷心竅了,總是想去找先生,想與先生說話,先生說騎馬就跟著去騎馬,先生說翻牆登山,就跟著夜半越牆而出,從未想過這樣做有什麼不妥。
肖娘在燈下做著針線,停下來喚一聲姑娘,青鸞從神遊中回過神,肖娘正色看著她:“奴婢有幾句話跟姑娘說,奴婢不明白姑娘的心思,可姑娘與太子殿下已經定了親,定了親就是定了的夫妻,那先生雖是長輩,畢竟男女有別,姑娘還要避嫌才是。”
青鸞哦了一聲,肖娘又道:“太子殿下對姑娘好脾氣,要是擱別的男子,未婚妻深更半夜與旁的男子出去,斷然不能容忍,退親出人命都有可能。”
青鸞低了頭,鄭重說道:“再不會了,肖娘放心吧。”
從嘉再未提起過那夜的事,沒發生過一般,一切如舊。
青鸞收回目光,眯了眼嗅著花香,花香中有薄荷清新的香氣,先生一年四季應時應景用不同的香,這薄荷香,意味著天氣熱起來了。
先生站起身踱步而出,站在廊下看著遠處的山影,無詩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進來,瞧見先生施一禮,未邁進書房門檻,已經高聲喊道:“太子殿下,好訊息,烏孫太子拒絕與大昭聯姻,芳菲郡主啊,不用遠嫁了。”
從嘉站起身笑道,“太好了,青鸞出的好主意,成了。”先生轉身皺眉瞧著青鸞,青鸞笑道,“思來想去,只有從源頭上下功夫,那符離不願,此事就不成。”無詩笑道,“沒錯,太子殿下派出去的說客,趕在了鴻臚寺少卿之前。”青鸞笑問說客是誰,從嘉笑道,“之前的伴讀,如今的元帥之子,木修。”
先生挑了眉,原以為這丫頭無計可施了,畢竟是皇后定了的事,不想這丫頭大膽,踱步而進笑問道,“從嘉派說客的事,皇后娘娘可知曉?”從嘉與青鸞對視一眼,誰都不說話,少頃從嘉笑道,“人是我派出去的,是我才能用得動的人,要殺要剮我擔著。”
先生對無詩擺擺手,書案後端坐了,說聲上課,無詩忙忙退出,先生沉聲問道,“膽大包天有何典故?”青鸞一愣,從嘉笑道,“這個我知道,唐代劉叉《自問》中有云,自問彭城子,何人授汝顛,酒腸寬似海,詩膽大於天。”
先生說聲不錯,從嘉赧然撓頭,“跟詩有關的,我知道的多些。”先生嗯一聲看向青鸞,“多管閒事又有何典故?”從嘉撓頭,“這個卻不知。”
青鸞不語,先生又問,“昔日之友今日之敵,何解?”青鸞依然不語,從嘉笑道,“先生今日是要考問嗎?”先生起身向外,“既不知,便到龍章閣查閱,有解後寫一篇文章。”
青鸞追了出來,喚一聲先生,先生頓住腳步,背影有些僵直,這丫頭,一個多月不曾在書房外與我說過一句話,青鸞低聲道,“先生,芳菲遠嫁烏孫為人妾妃,難道我該坐視不理嗎?”先生沒有回頭,“青鸞,當斷則斷,該狠則狠。”
芳菲的命格可破,我的也可以,青鸞想著,說道:“是啊,國師昨日過來,說是皇后娘娘身子大好了,我是該做個了斷。”
先生猛然回頭:“青鸞要做什麼?”
青鸞掰著手指:“慫恿從嘉派說客前往烏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