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廟中,他聽過導遊介紹過弘忍大師的經歷,詳細的已經記不清了,只是依稀記得弘忍大師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和尚。
杜荷記憶中的弘忍大師與面前的這位弘忍大師正是同一人。
歷史上弘忍大師對於佛教禪宗有著卓越的貢獻,若非他將衣缽傳於六祖慧能,禪宗將會因此滅亡,是一位承上啟下的和尚。他與一般和尚不同,是真正不求名利的高僧,歷史上唐高宗曾兩次遣使請他到京城**,都被他婉拒了。
但如今的弘忍還沒有後世那般成就,只是一個極具名望的高僧。
弘忍生於隋仁壽元年,七歲時”被尊為禪宗四祖的道信所遇見。道信見弘忍與佛有緣,於是就派人跟隨他回家,徵求他家長的意見能否讓他出家作為自己的弟子。弘忍的父母也是信佛的,欣然同意。弘忍因此被帶到了道信主持的雙峰山道場,成為了道信的弟芋。
弘忍十三歲正式披剃為沙彌。他生性勤勉,鼻天勞動”晚間習禪,十數年演習佛教《楞伽經》,大成之後,下山遊歷,布衣赤腳,拜訪各地高僧,相互研討佛法,名聲漸起。
前不久抵達長安,拜訪弘福寺的納言法師。納言法師正巧要舉辦論佛法會,也聽過弘忍的大名,邀請他一道參加法會。
弘忍下山遊歷並不為財,也不為名,就如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的書生一樣,追求心中的大道。他穿的是破布編織成的百衲衣,吃的是化緣來的齋菜齋飯,睡得是破廟街頭,喝的是不乾不淨的河水。以蚊子為伴,猛獸為伍。日子過的清苦,但心之所向,自得其樂。而在弘福寺的幾日,吃的都是可以倒出一層菜油的飯菜,睡得是軟軟的床,讀個佛經身旁還有檀香伺候著。
這種日子,已經算不上是修行了,而是享受。
弘忍早就有了離去之意,但念及不日之後的法會,心中對佛學的所求,也忍了下來。他不再吃寺中的飯菜,餓了就出去化緣,也不再睡自己的房間,整日泡在弘福寺的藏經閣研讀經書,累了就地而眠。
終於等到了法會的召開,但見到眼前的一幕,弘忍怒了,多日來積壓的不滿正式爆發,佛也來火了。
佛家最重修心,無慾無求,而法會上所見的一個個所謂的高僧個個都是紅光滿面,衣著豔麗,就連那光溜溜的關頭,也擦拭的可以照出人影來,打扮的跟要上huā轎的大姑娘一樣。
弘忍心中的法會是一群高僧,圍在一個小小的房間坐,一杯清茶,相護辯論,相互印證,相護學習,可面前的*會,卻是在上萬人面前賣弄風騷。
弘忍看不下去了,甩袖調頭就走。同為和尚,他實在羞於跟身旁的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為伍。
面對這群人,即便是佛法素養極高的弘忍,也在不知不覺中動了嗔念。
慧空攔著弘忍恭敬道:“大師,請留步……不知敝寺何處招待不周,惹怒了大師?”
弘忍修為還不到家,無法做到真正“禪”的境界,心中的佛,心中的道,讓一群偽和尚如此玷汙,心中就如一團火再燒,嘲諷道:“不是招待不周,是招待的太周到了,敝寺上下浮華奢侈之極,完全失去了我佛與苦難者同苦同難的慈悲心。
雖是佛門,但卻是汙穢之地。”
慧空被嘲諷的面紅耳赤,也不扯下了臉上的假面具尖銳道:“大師倒是假清高,也不看看自身,觸犯了哪條戒律?”
“毒!”
一言驚醒夢中人。
弘忍確實是一位真正的高僧,只因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受到了玷汙,才失去了常性,經此一提醒,方才醒悟,臉上怒色不在,恭敬一禮道:“多謝指點,小僧修行不足,犯了嗔戒,自罰於深山面壁三月……”他又一禮,大步離去。
慧空怔住了,望著那高大的背影,臉色有些猶豫,曾幾何時,自己如他一樣,對佛也是這般執著,但如今……
他搖頭嘆息,轉身離去。
餘下兩個沙彌道:“大師,現在怎麼辦?”
慧空長嘆道:“回去吧,他是不會與我們一起的……”
杜荷、長樂望著弘忍漸漸遠去的背影夾久無語。
就連淘氣的高陽也肅然起敬的望著那瘦小而高挑的身影,不自覺的道:“為什麼我會覺得他偉大?”
聽到了高陽的這話,杜荷、長樂互望一眼,知道彼此同樣有著這種感覺。
杜荷道:“我想我錯了……”,杜荷的心中本就對佛教沒有任何的好感,在經過弘福寺裡的一切事情後,這種厭惡已經深入他的骨糙,讓他完全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