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眾人都落了座。
“無甚大事,”梅吟雪聲音中微微有些緊張,“前些日子吟雪和二師妹一同動手,在江南擒住‘雙子蜂’杜遠和杜星兄弟,現正擒在牢中,只是…只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說了出口,“只是動手之時,一個不慎誤傷了與杜氏兄弟同進同出的‘狂蝶’方曉…”
“啟稟師父,”見梅吟雪囁嚅著,白妃櫻忙不迭出口助勢,梅吟雪與梅挽香孿生姐妹,向來處的最好,梅挽香不慎傷人,而方曉雖與杜氏兄弟友善,本人卻並無採花劣行,誤殺此人大違百花谷門規,也難怪梅吟雪緊張,至於犯事的梅挽香,此刻更是龜縮位上,連句話都不敢說了,“杜氏兄弟武功不弱,再加上‘狂蝶’方曉相助,師姐以寡敵眾,難免誤傷,還請師父…”
“不用說了,”搖了搖頭,紫幽蘭纖手輕按,示意幾人都坐下,“門規要你們不可誤傷旁人,並非要你們出手時縛手縛腳,何況方曉雖無甚惡行,但常和杜氏兄弟為伍,其為人可見一斑,此事為師倒不怎麼責怪。只是吟雪、挽香,以你二人的武功,只要平心靜氣,要對付杜氏兄弟加上方曉並非難事,如今出手誤傷,想必那時挽香你心亂了?”
“是…”點了點頭,梅挽香臉上一紅,其實這也難以怪她,杜氏兄弟出名的嘴壞,出手時總喜歡激的人心浮氣躁,方曉也不是嘴上留情面的人,對上這幾人要保持心情平和,確實不易,偏偏百花谷的武功路數算是內家功夫,愈是心情平穩愈見功夫,梅挽香修養未至,出手才失分寸。
“這樣罷,”紫幽蘭想了想,“吟雪,你監督著挽香,讓她在內裡蓮花球中靜坐兩個時辰,不許妄動,保持心平氣和,聽到了嗎?”
“是,師父。”躬身受教,梅吟雪與梅挽香暗中交換了個眼色,梅吟雪不由吐了吐舌,那蓮花球她自己也不是沒坐過,坐墊亂突,內裡又不甚通氣,要在裡頭坐上幾個時辰確實不好受,可那確實是打坐靜心的好寶貝,又正好用來對付梅挽香那心情浮躁的毛病兒,想說話都沒得說。
“另…另外還有一事…”
“嗯…”
“吟雪回來之時,在路上遇到一名女子,似是遭了淫賊毒手,吟雪一時心軟,將她救了回來,暫時安置在客房…”梅吟雪暗歎了口氣,她也知道自己這心軟的毛病不好,尤其百花谷向來針對淫賊,據聞有不少淫賊已在暗地串連,打算對百花谷門人不利,若非百花谷位置隱密,出去行走江湖之人又事事小心,怕光在山門處就要激戰連連。若那些淫賊知道了自己心軟的毛病,用以設計陷害,說不定因為一時差錯,不只害了自己還會貽害同門,“那女子到現在仍無法起身,據吟雪試脈,此女體內陽氣頗盛,陰陽不調,也不知是中了毒,還是遭了什麼奇門絕招?”
“那…我們去看看吧!”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紫幽蘭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梅吟雪肩頭,神情中竟似有幾分嘉許,“你心腸好,這也是件好事,行走江湖雖要事事小心,也不可過於謹慎,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是…只是本門位置也儘量不要外洩就是…”
“徒兒知道了。”
進了房門,床上那女子姿容尚算秀麗,只是氣血不調,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帶她回來時顯然梅吟雪等人已為她處理過,此刻那女子臉上身上並無什麼遭淫賊所害的痕跡,只是仍然軟癱在床上無法動作。
緩緩走到床前,梅吟雪與床上那女子交談了幾句,顯然那女子身上仍無甚起色。
“師…師父…”微覺詫異,梅吟雪一回頭,才發覺紫幽蘭竟似被點了|穴一般,怔在門口動也不動,眼兒直盯著床上那女子,顯是正處震驚當中,大不同於以往高雅華貴的神態。
“喔…沒事,沒事…”緩緩走到那女子身畔,紫幽蘭伸手試了試那女子腕脈,果然如梅吟雪所說,這女子體內陽氣極盛,全然不似尋常女子,可氣息運作無甚特異,又不像練武之人的脈象,紫幽蘭柳眉微皺,試了半晌,纖指才離開了那女子的腕脈。
“師父…”見紫幽蘭神色大是異常,不只梅吟雪,其餘幾位弟子也不由詫異,也不知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怎麼紫幽蘭神色又是驚訝又是躊躇,與平常那高雅矜持模樣大大不同?
閉目沉思了好一會兒,紫幽蘭才張開了眼睛,望向那女子。
“不知姑娘姓甚名誰,籍貫何處?”
“我…我不知道…”那女子開了口,聲音綿綿軟軟,似是一點力也使不出來,“奴家…奴傢什麼也記不起來…只記得走在鄉間,不幸遭惡徒侵犯,事後被這位…這位女俠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