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說道:“草民的船在前頭,驚變已平,前途有這人為質,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故,大人請下令開船吧,草民要告辭了。”
他還沒動,夏保楨已然跨步上前,招手說道:“慢著,容我問一句,俠士是往北去,還是往南去?”
傅少華道:“草民是往北走。”
夏保楨道:“這就好辦了,俠士那艘船且讓它空著走一段,請在我這艘船上盤桓盤桓,我要略表謝意。”
傅少華道:“草民不敢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江湖人一向如此,大人何必耿耿於懷。”
夏保楨道:“我雖在軒冕,但素慕草莽俠義,朱郭之流,在山東這多年,每每便服私出尋訪,也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為官多年,身上沾了官氣讓人一見遠遠就避開了,始終沒碰上一位,現在好不容易碰上了,而且又是我一家的救命恩人,我以一個初相識的朋友身份相邀,閣下連這點面子都不給麼?”
的確是位親政愛民的好官。
傅少華遲疑了一下道:“大人這麼一說,倒教草民……”
傅少華目光掃動,遲疑未坐。
“不錯。”夏保楨看出來了,道:“這些都是我的內眷,只是若不是俠士你,別說內眷了,恐怕連我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住,還有什麼好避諱的,來,來,來,索性彼此見見,相信她們都會以結識你閣下為榮……”
一指老婦人道:“這是拙荊。”
傅少華忙見一禮:“夫人。”
夏保楨又一指那位絕色姑娘道:“這是小女。”
傅少華微一欠身:“姑娘。”
夏保楨道:“艙外還有一位,請進來……”
傅少華道:“謝謝大人好意,草民還要讓他通知前船另一同伴去……”
只聽商二在艙外高聲說道:“少爺,夏大人好意,不可違拂,卻之不恭,您在這兒坐坐吧,我跟鐵大前船開道去。”
一陣衣袂飄風聲往前而去。
夏保楨神色為之微動。
傅少華道:“他放蕩慣了,失禮之處,大人見諒。”
夏保楨揚手說道:“江湖本是慷慨狂放之士,倘若一天到晚拘這些小節江湖行走,非煩死等死不可,江湖英雄,草莽豪傑不同於常人處在此,讓人仰慕心儀處也在此,官場中的應對繁禮,每多虛假,我最厭惡,見了這種不拘小節的豪放灑脫,頭腦為之一醒,身上沒有一個地方不舒服。坐,坐,咱們好好聊聊。”
傅少華稱謝落座。
坐定,夏保楨凝目問道:“剛才那位,是閣下的……”
傅少華道:“剛才那人是草民的同伴。”
夏保楨眉鋒微微皺道:“我剛才說道,江湖豪雄狂放灑脫,令人頭腦為之一醒,閣下別草民、草民的,好麼?” 傅少華微微欠身道:“大人既有所論不敢不遵,我改了就是。”
夏保楨點了點頭道:“這才是,剛才我好像聽他叫閣下少爺。”
傅少華:“他原是跟隨先父的。”
夏保楨“哦!”地一聲道:“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令尊是……”
傅少華道:“先父也是江湖中人。”
夏保楨看了他一眼道:“我還沒請教,閣下貴姓。”
傅少華道:“不敢當,我姓傅。”
夏保楨道:“原來是傅俠士,傅俠士府上……”
傅少華道:“大人,我是中州人氏。”
夏保楨點頭說道:“中州地靈人傑,文風特盛,錯非中州,也不會出傅俠士這等俊彥。”
傅少華道:“大人過獎,在一般人眼中,江湖人個個亡命徒……”
夏保楨搖頭說道:“傅俠士錯了,我頭一個反對這種想法,別的不說,單江湖上那種豪放、率真與高義,就是官場中找不到的。”
傅少華道:“謝謝大人。”
夏保楨看了他一眼道:“不過我不能不這麼說,傅俠士不像傳說中的江湖人,在想像中,江湖人個個健壯結實,而傅少俠文質彬彬,一表人材,舉止也好,談吐也好,裝束也好,完全像個儒雅讀書人,或者是貴公子。”
傅少華微微笑了笑道:“大人誇獎,在一般人想像中,江湖人應該是健壯粗野,碗酒塊肉,動輒拔劍的,其實不然,江湖人不乏知書達禮之人,不乏文約儒雅之士,也不乏那胸羅淵博,飽學文武的奇人異士。”
夏保楨點頭說道:“這我生平深信,只恨我無福無緣,好在今天畢竟見著一位。”
傅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