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方才意識到,對方就也是在這樣極致的折磨下,清醒地送原主上的路,她心中一涼。
而就在這瞬息之間,金甲軍已經衝到他們跟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馬車簾被一柄長劍挑起,露出一張肆意邪性,眉飛入鬢的臉。一位紅衣銀甲的少年將軍英姿颯爽地坐在高頭大馬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肆意風流。他看了看姒雲,又看了看傅容卿,一挑眉邪笑道。
“這不是咱們如皎皎明月的傅侍郎嗎?怎麼與這冒牌貨混做一處?”
冒牌貨?
姒雲瞳孔微縮,心神鉅變。所有人都知道,以朝雲郡主的地位,不論她犯了什麼罪,最後都會不了了之。可若她不是朝雲郡主呢!
哪怕只是暫時不是!
畢竟人死不能復生,就算後續真相被揭開,她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結局依然不會改變。
她心中自嘲,臉上不由慘笑。
原來如此。
這人剛剛哪裡是在問自己對盛京的喜好?
分明是在給自己準備墓地!
就在這時,她耳邊響起傅容卿溫和有禮、波瀾不驚的聲音:“謝將軍慎言。”
“慎言,呵!”謝楓野嗤笑一聲,從腰間掏出令牌,滿是不屑道:“今有逆賊,串通雲州傳令官,假冒朝雲郡主,用心險惡,欲行不軌。今特下令捉拿,同謀者同罪。”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眾將士拉弦搭箭,蓄勢待發。
事情發展的太快,姒雲瞬間就被萬箭所指,一時心臟都提到了喉嚨口。
這哪裡是要拿下的意思,分明是要將她直接射殺!
眼見傅容卿馬上就要衣袂飄飄,功成身退。姒雲連忙一個熊抱向他撲去,驚天動地地大喊道。
“阿卿,我們通訊數載,情深義重,來盛京這幾日更是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不能不管我啊嗚嗚嗚嗚嗚”
她如八爪魚般死死扒在傅容卿身上,將他領間的細汗蹭的滿臉都是,哭的那叫一個昏天黑地,傷心欲絕。彷彿被利用完就丟的下堂婦。
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傅容卿不是智計雙絕嗎?就讓他想辦法去。
傅容卿的身體一僵,訝異地看著懷中的頭頂,似乎沒想到她不僅沒有如意料中的大罵眼前的皇家羽衛,反而突然向他撲過去,一時怔了怔。
電光火石間,似乎只過了幾瞬,又似乎已經過了很久。
這一次,他已經沒有了剛剛在楚月樓中的僵滯,彷彿適應力良好的沙狐,迅速恢復了從容。
就這樣維持著起身的模樣眸光沉沉地看著姒雲幾許,他粲然一笑,狹著春風拂面般的溫柔,抬起了手。
以為他要撕破臉將她甩下去,姒雲死死閉著眼,邊使出畢生的力氣抱緊,邊大聲喊道:“傅郎,你當真要對我這般絕情......”
可還沒喊完,她便感到一抹溫熱輕柔地落在她的頭上,帶著數不盡的寵溺撫了撫,她不自覺抬頭,看到對方眸子彷彿盪漾著春水般柔情。
“有幸得郡主垂青,是臣莫大的榮幸。臣自當以性命護郡主周全!”
???
姒雲在傅容卿滿馥冷香的懷裡瞪大了眼睛,丈二摸不到頭腦。她不明白,傅容卿這是瘋了嗎?如今眾人不過起疑,他此番動作不是變相承認他與她就是蛇鼠一窩嗎?
可就在下一刻,令她更震驚的事發生了。
那為首的將領竟然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為傅容卿辯解,反而懶洋洋宣佈:“刑部侍郎傅容卿與逆黨勾結,冒充皇女,顛倒乾坤,罪無可恕,今特奉命將其一同斬殺,以儆效尤!”
將領的話音剛落,漫天的箭流就如漫天箭雨飛速朝他們落下來,車壁上傳來密集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木頭被穿透的聲音。
竟是真的打算連傅容卿一道殺死!
被萬箭穿心是什麼滋味,姒雲不知道。
但萬箭穿心前的滋味她正在體會。
弓弦拉到極致的反彈聲。
挾風而來的破空聲。
此起彼伏。
帶著深刻的寒意侵佔了姒雲的四肢百骸,將她這整個人凍成了一坨大腦空白的冰塊。姒雲死死地閉著眼睛,準備迎接死神的到來。
但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四周的聲音漸漸飄遠。
預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如期席捲而來。
姒雲悄悄睜開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