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依著兵家之地的分界——
這條過道屬於極險之地。
隊伍拉得極長,行至一半時,山丘上一陣“轟隆巨響”,無數滾石從兩側山丘洶洶而來,往隊伍中間滾去,其後跟著許多喊打喊殺的匪類。
兩方人馬很快戰至一處。
中間的馬車被人拱衛著,一波又一波的人馬悍不畏死地衝將上來,楊廷面色漸漸嚴肅起來,肉眼所及之處,縱精兵善戰,也還是不可避免地受了傷。
他吩咐莫旌林木兩人拱衛馬車,一拍車架直接奪了馬大開大合地殺將出去,蘇令蠻不放心,探頭出去,卻見衣袂飄飛處,是片葉傷人,飛花奪命,所到之處,不合一戰之敵。
綠蘿安靜地伴隨在側,小八看入迷了,道:
“夫人,這便是書上所說的神仙手段吧?”
綠蘿翹了翹嘴角,道:“主公幼時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日日不輟,才有這等崢嶸本事,奴婢以為,該是天道酬勤。”
蘇令蠻哪裡管得天道酬勤不酬勤,只知曉每回對方刀鋒所至之處,她那心都提得老高,險些要喘不過氣來。
有楊廷的加入,對面很快敗下陣來,也不知怎的,臨上了馬車,右臂卻受了一刀,汩汩流了許多血。
蘇令蠻哭得稀里嘩啦,一邊上藥一邊抽噎著怪他:“這般不要命作甚?你若讓我當了寡婦,我便立刻改嫁!”
楊廷眸光放柔,笑若春日晨華漸起時的第一縷朝陽,燦爛又熱烈,輕輕地“唔”了一聲,半晌才嘆氣般幫她擦淚:
“都變小哭包了,以前怎不見我的蠻蠻這般愛哭。”
蘇令蠻揩淚不語,這人受傷的地方恰到好處,不輕不重,卻正好不能辦事,將養起來算算也需一月方好,這倒是與他之前道要鬆垮上一月的打算正好。
“你這是算準了的?”
她這才回味起蹊蹺之處,“這些匪徒,也是你安排的?”
楊廷搖頭,“非也,可還記得獨孤大司衛?”
蘇令蠻點頭,“記得。”
“這便是獨孤家從前的舊部,我得了訊息,這些亡命之徒要報仇,既然如此,我便隨他們願,趁此一籠收了了事,也省得總出來鬧騰。”
楊廷答得漫不經心,蘇令蠻最恨他這般不當回事的模樣,捏了他腰間癢肉一把,“那為何非得讓自己受這傷?苦肉計好用?”
“不然本王日理萬機,出了岔子被召回去,我的蠻蠻可不是玩不到了?”
蘇令蠻才不信他,明明是借個幌子逃了,非得說為了自己,這人的甜言蜜語也不知在何處修煉,近來越發高超了。
獨孤信的舊部悉數被王府精衛捆了壓送回京畿衙門,楊廷則信守諾言,與蘇令蠻在溫泉莊子一呆就是一月。
第192章 清平樂
漪瀾宮內; 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宮人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整個宮殿好似被寒霜籠罩,人人噤若寒蟬。
聖人匆匆趕至殿內時,只得了太醫院座一個顫顫巍巍地磕頭。
一排七八個御醫; 個個面色凝重; 跪了一地。
“容妃腹內的孩兒如何?”
“稟聖人; 容妃……小產了。”座揖地不起; 楊照面上一瞬間劃過的陰鶩讓瞥見之人身體都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擺子。
“小產?如何會小產?”
作為多年勤耕不輟顆粒無收的聖人; 自打有這麼一胎便一直如珠如寶地呵護; 便他在龍床撻伐正熱; 凡漪瀾宮有訊息來報; 他都能立時衝去一探究竟,對容妃更是百般呵護疼寵,生怕來之不易的龍種有了閃失,現下太醫卻與他說:孩子保不住了?
聖人搖搖頭:“容妃一向身子康建; 昨夜還吃了一大碗的碧梗飯; 如何會小產?”
容妃貼身侍婢“啪”地一聲跪倒在地道:
“容妃向來是個規矩性子; 為了腹中胎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在漪瀾殿院中散日。只是今日皇后領著蘇婕妤來了一趟; 容妃氣不大順,告知奴婢要休息; 奴婢再進去添茶水時; 便覺容妃身下都是血……”
貼身侍婢帶著哭腔; 眼淚流得跟不要錢似的,形容悽慘,偏生這來龍去脈解釋得清楚,一句未說皇后與蘇婕妤的不是,卻彷彿樣樣都說盡了。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數十個御醫連同整個漪瀾宮的宮人,悉數被龍鱗衛捆起來,以候落。
皇后接到訊息、匆匆趕至漪瀾宮門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