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靠了過來,先寒暄了兩句,便問起這事,被楊廷的一笑又給憋回去了。
“四娘子昨日回府後如何了?”
外郎這般熟稔地問起自己另一個女兒,鄂國公顯然是有點懵的,楊廷自己把那黑丫頭當兒郎,見這樣不免笑了,“阿蠻昨日還憂心著,只希望四娘子能放寬些心,略等一等。”
等?等什麼?
鄂國公想到自家那不成器的女兒那點子樂事被全長安的人都看了笑話,氣不打一處來,只可惜這女婿太尊貴,不敢多言,道:
“我這小女委實無狀,昨夜便被拙荊送去了清遠寺,好好的修身養性。”
清遠寺是座難得的清淨之地,在長安的西郊二十里處,香火甚旺。
能隔開長安這些煩心事,確實是個好去處,楊廷聽著自覺對阿蠻有了交代,便不欲再提這事,兩人略閒聊了幾句,又匆匆散了。
回到府中,見阿蠻貓兒似的懶洋洋,沒忍住一把摟了在懷將蘇玉瑤之事說與她聽,好好的女兒家送去寺廟修身養性,哪裡當真算得好去處?
蘇令蠻不免為阿瑤叫屈,孰料楊廷早丟開了這事,將人壓在懷裡又捏吧捏吧地當食下了肚,好一番折騰,才傳了午食,吃過飯便去外書房理事了。
蘇令蠻下午補了個眠,好不容易恢復些精神,便聽外院的焦管事老告,道:
“冀州牧夫人偕小娘子來拜。”
“快請。”
蘇令蠻喜出望外地站起,羅太守一路快馬加鞭、行得驛站關道,早半個月就趕來了京城,反倒是羅夫人與婉兒因著行禮一路慢悠悠地晃來,原估摸著這兩日便到,看這情形,竟然是一放下行禮便來了。
羅婉兒一路穿花拂柳地進來,她自小便長在外,頭一回見長安繁榮,哪曾見過敬王府這般的精緻奢靡、雕鏤畫棟?
這一路行來只覺得眼睛不夠看似的,被羅夫人連連掐了兩把才肯收住眼。
“阿孃,你憂心什麼,阿蠻不會笑話我的。”羅婉兒從腰間的荷包裡取了個零果兒往嘴裡塞,趕了一路,都快將這肚皮給餓沒了。
蘇令蠻坐立不安地在花廳裡等,終於盼到了風塵僕僕的兩人。
羅夫人先來拜訪她,自然是為了認個門頭,誰也沒想到原來還屈居人下的小丫頭翻身一變,竟成了自家老爺投靠者的夫人,這裡邊舊時情誼有多少且不說,可總還是下對上的天然迎合。
羅婉兒卻沒管那麼多。
衝入眼簾的哪裡還是定州那個蠻丫頭?一身的綾紅廣袖明衣,淺一色水紅明綃紗制的曳地裙,亭亭玉立在那,朝她嫣然一笑時,真可謂是仙姿玉色,妖嬈動人。
行時如弱柳扶風,靜時如閒花照水,高貴與明媚結合在一塊,讓人錯不開眼去。
羅婉兒突然有些自慚形穢的感覺,腳步便有些切切。
“婉兒!”
蘇令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瞧你這傻樣。”
話一出口,舊時的感覺又回來了,羅婉兒難得被累瘦了一斤皮子的臉也笑了起來,“阿蠻!你怎麼美得跟天仙似的!”
腰間又被擰了一把,羅夫人張口道,“叫王妃。”
羅婉兒洋洋得意,“那多生分呀,我跟阿蠻與別個不同。”
第186章 不思量
作為從前可以同穿一條肥褲子的故人; 羅婉兒在蘇令蠻心裡自然與別個很不同。以至於兩年未見、通訊寥寥的情況下,不過三言兩語便又好得跟一個人兒似的了。
“婉兒也及笄了; 可曾相看了人家?”
大約是為人婦者的通病,連蘇令蠻自己都不能免俗地問起了這個話題。
“阿蠻; 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羅婉兒“啪啪”拍了兩下肚皮; 眼見女兒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羅夫人才訕訕道:“倒是……還未定。”
“此番來京正要常住,到時再與婉兒好好尋摸尋摸。”
這就是沒有了。
羅婉兒嘟囔著嘴道:“阿孃,您還不如照實說,遮遮掩掩的作甚?不就是我瞧得上眼的沒瞧上我,我瞧不上眼的偏又瞧上了我。高不成低不就的,這不; 就拖到現在了。”
車軲轆話轉得人頭暈; 好在蘇令蠻習慣了羅婉兒的說話方式; 立時便反應過來了; 嘆拍拍道:“怕甚?那些人是有眼無珠,瞧不見我家婉兒這般好。”
羅婉兒連連點頭一臉果然如此之樣,羅夫人扶額嘆氣:“王妃莫要再漲這丫頭的心氣兒了。”免得往後尋摸起來更難辦。